了,缪拉則用他的手指在桌上無聲地敲打着。
“……可是,自從皇帝萊因哈特陛下在先朝中設立了元帥府以來,我沒有一天不竭盡全力協助陛下完成他的霸業。
對于這一點,我心中沒有絲毫愧對他人的感覺。
”
或許是貝根格倫先入為主的觀念侵蝕着他的意識吧?他總覺得羅嚴塔爾的答辯中充滿了極度微妙的陰霾。
“令人覺得可笑的是那些毀謗我的人,其真面目到底是怎樣的?内務省國内安全保障局局長朗古是什麼人?去年在隻準一級上将以上的武官參加的會議中,他雖然沒有資格卻也出席了,不但如此,他還發了言,充其量他隻是個冒失鬼而已。
他大概是不滿當時被我命令退出會場,所以在公報私仇的情況下才舉發我的。
希望缪拉一級上将能留意一下這其中的隐情。
”
問答在告一段落之後,缪拉問道。
“我知道閣下的主張和立場了。
您覺得怎麼樣?要直接去面見陛下為自己辯護嗎,元帥?”
“我實在不贊同用‘辯護’這個字眼……”
羅嚴塔爾的嘴角揚起了些微的角度。
“但是,如果面見陛下能讓陛下了解我的用心,或許就不伎睛那些詭訟者有興風作浪的機會了。
缪拉一級上将,也許要勞駕您了,是不是可以請您代為安排一下适當的時間?”
“如果元帥這樣想,當然沒什麼問題了。
我立刻把您的意思呈報陛下。
”
萊因哈特接獲來自缪拉的通知,決定由自己來審問金銀妖瞳元帥是在早餐之後,場所是在冬薔薇園對面,鐵杉樹林裡的國立美術館大廳,帝國軍尚未進駐之前所舉辦的油彩畫展的作品都還陳列在該處。
被允許列席的米達麥亞以下的軍部最高級幹部均自備折疊式的椅子排在一邊坐着,這也顯示了新王朝不拘于形式美的一面。
在他們列于一旁陪審的中間,像個藝術品般的金發皇帝憂郁地開啟了他秀麗的嘴唇。
“羅嚴塔爾元帥。
”
“是……”
“你将已故的立典拉德公爵一族有關的女人藏匿在家中,此事屬實嗎?”
一個人直立于大廳正中央的羅嚴塔爾--深沉的黑色右眼和閃着銳利光芒的藍色左眼,毫不畏懼地直視着年輕的皇帝。
他的眼中絲毫沒有後悔和辯白的神情。
“是事實,陛下。
”
瞬間,在大廳中激起一股波濤的不是羅嚴塔爾,而是他的密友。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陛下,那個女人恨羅嚴塔爾,他的生命受到那個女人的威脅。
臣下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很無禮,但是臣下懇請陛下考慮過事情的前後因果關系之後,赦免羅嚴塔爾的輕率之罪。
”
米達麥亞注意到有人拉了拉他軍服的下擺,他稍微移動了視線。
聳在他旁邊的“沉默提督”艾傑納一級上将緊閉着嘴巴,面無表情地擡頭看着米達麥亞。
米達麥亞知道他想說什麼,可是米達麥亞還是繼續向皇帝申訴。
“陛下,我偉大的皇帝,臣下在這裡要彈劾軍務尚書奧貝斯坦元帥和内務省國内安全保障局局長朗古。
在楊威利一黨占據了伊謝爾倫要塞公然和帝國為敵的現在,他們竟然诽謗陛下的首席幕僚羅嚴塔爾元帥,意圖破壞軍隊的統一和團結,這不等于是一種利敵行為嗎?”
他的激辯至少表面上似乎融化了皇帝冰冷的心。
萊因哈特微微地張開了他的秀麗的嘴唇。
“米達麥亞,夠了!你的嘴巴是用來指揮大軍的,不适合用來指責他人。
”
帝國軍最高的勇将頓時漲紅了臉,他調整了自己的呼吸之後,笨拙地坐了下來。
打斷皇帝和受神者之間的問答本來是一種不敬之罪。
他并非有意恃寵而驕,在被皇帝喝了一聲之後,覺悟到可能受到重罰,但是看在萊因哈特的眼裡,“疾風之狼”的剛直并沒有讓他感到不快。
“我的皇帝 ̄呀!”
萊因哈特呼喚着君主。
他的語調事後讓一些人一緻認為把“我的皇帝”這個名詞講得最動人的就是羅嚴塔爾。
萊因哈特皇帝在才智和美貌方面固然無人可比,但是羅嚴塔爾也是一個堂堂的美男子,他站在皇帝面前的英姿遠超過美術館内所裝飾着的雕刻作品。
“我的皇帝呀!雖然知道愛爾芙莉德.馮.克勞希這個人和立典拉德公爵一族的關系,卻還把她留在臣下的家中是臣下的不察。
臣下為自己的輕率深感懊悔。
可是就因為這件事而被指為臣下有背叛陛下之意,這絕非臣下的本意,臣下發誓絕無此意。
”
“那麼,當那個女人告訴你她懷孕的事情,你又為什麼祝福她,并且說為了孩子你會爬上更高的地位?”
“這完全是謊話。
臣下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懷孕的事。
如果知道的話……”
“為什麼你敢如此斷言?”
“因為臣下沒有做為人父的資格,陛下。
”
羅嚴塔爾的聲音中雖有着陰郁,卻絲毫沒有猶豫,這一番話使得大廳中的人更為沉默了。
米達麥亞為這個朋友汗濕了軍服。
關于這一點,萊因哈特不想再追問。
萊因哈特當然也知道羅嚴塔爾在私生活方面招來許多惡評,但即使是專制的君主也無意幹涉臣下在精神生活上的需求。
更何況萊因哈特原本對别人的性生活就沒什麼興趣。
年輕的皇帝從他那白晰的牙齒之間冒出了一句似乎與羅嚴塔爾的回答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