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帝國軍内部擴散開來。
預測伊謝爾倫要塞上的民主共和勢力終将衰亡的心理,其實也就等于是期望自己歸國的心理。
無論如何,能夠丢開這個用戰友們的鮮血所塗裝、令人厭惡的伊謝爾倫,能夠回到那個有着妻子、愛人,在等着自己的故鄉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和平是多麼地令人忍不住要去贊美它呀!
驚愕與虛脫的感覺,每一瞬間都在轉換成期待與樂觀。
士兵們跟随着皇帝離開故鄉已經有十個月之久了,在斯坦梅茲麾下的人更已經連續一年多沒有見到自己的妻子、愛人、或者是雙親的面容了。
思鄉之情在敵軍這個障礙物已經除去了的現在正快速地加強、流竄到每個人的身體當中。
缪拉肩負使者的任務出發後的一天,羅嚴塔爾來到友人米達麥亞的住處,享受許久未有的飲酒及聊天。
“如果說是那個手腕辛辣的軍務尚書,遠從費沙用我們肉眼所看不到的手,拿着一把刀子刺進楊威利的心髒,才緻楊于死地的話,我是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的。
不過,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有辦法控制所有存在于宇宙當中的陰謀吧!”
“豈能容許這種可能!”
米達麥亞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之後,一口氣将所有的不痛快和杯中的黑啤酒全部灌進肚子裡去。
自從兩人在最前線結為知交之後,十一年來,像這樣子兩個人一起把酒言歡不知道已有多少回。
兩人一起肩并肩漫步在夜晚的街頭,就算偶爾起争執,但是都和敗北這兩個字無緣。
現在兩人都已經晉升到元帥的階級,成為帝國的重臣,要想象過去那麼輕松、無拘無束地飲酒作樂,已經不太容易如願以償了。
渥佛根.米達麥亞如今是宇宙艦隊總司令官,統禦着十萬艘艦艇,而奧斯卡.馮.羅嚴塔爾元帥則奉命擔任統帥本部總長,跟随在萊因哈特的身旁,而且不久之後,将出任“新領土”總督,統治舊同盟的領域。
不過,這道人事命令要正式生效,必須是在打倒目前的敵手楊威利、整個宇宙完全統一之後。
因此,這樣的情況雖然是有些奇妙,不過在六月上旬的現在,帝國方面負責統轄舊同盟領全域的行政負責人卻根本不存在。
目前舊同盟的首都海尼森,是在“年輕的地理學者”格利魯帕爾茲上将的占領和施政之下,但是除此之外的其他星域、其他衛星究竟要由誰來負責管理呢?
這所有的一切都還是未定的,全部都在這位尚未娶妻的年輕皇帝的心中。
盡管政戰兩方面策略在近期内就會有定案,但是對米達麥亞等人來說,皇帝到現在還沒有後嗣,這才是令他們不安的根源。
另一方面,在羅嚴塔爾的心中,同樣也懷着某種不安的要素,隻不過這種不安定的要素與其他人是不相同的。
“吾皇呀,您賜予我過于崇高的地位和權力,您所期望的究竟是什麼呢?您希望我單純地隻是您霸權中一個忠實且有用的齒輪嗎?”
如果皇帝的期望就是這樣的話,那麼羅嚴塔爾隻要能夠甘于如此也就好了。
不論是作為銀河第二王朝之重臣的宿将、或者是有能的忠誠高級官員,這樣的一種生活方式或者是以此身份死去應該也是不壞的。
雖然說這與自己與生俱來的本質,或多或少有些差異也說不定,但人類并不是一定能夠依照其本性來經營其生涯的。
當由鏡中看到自己兩邊一一樣顔色的金銀妖瞳時,羅嚴塔爾感覺到存在于自己心中的兩相矛盾裸露在眼神當中。
如果他能夠滿足選擇如此這樣的一條道路的話,那麼他或許可以就這樣與無與倫比的君主和無與倫比的摯友度過一生也說不定--就像教科書上所寫的一樣。
這樣的想法對羅嚴塔爾來說是具有魅力的,但是羅嚴塔爾也察覺到,正因為它是得不到的,所以才顯得有魅力,當然這樣的一種體認對羅嚴塔爾來說是非常苦澀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倆之間的對話,已經轉移到軍事上的話題,他們二人正在讨論伊謝爾倫要塞上沒有了楊之後,應該要如何去應對。
“你的想法怎麼樣呢?”
“從政戰兩方面的策略上看來,除了采取攻勢之外,别無其他選擇。
首先對楊威利一軍以免除罪刑的條件,勸告他們投降,如果他們不能接受的話,那麼就以帝國軍全部的武力對之發動攻擊。
你的看法呢?”
“我和你有同感。
楊威利一死,奧丁大神定會将全宇宙交予皇帝來掌管。
該取而不取的話,那麼反而是違背天意。
”
如今伊謝爾倫要塞已經失去了主将,帝國不是該舉全軍進攻回廊,将整個回廊在鮮血和火焰當中瓦解嗎?
“——不過,皇帝可能不會趁着敵方在悼喪的期間去讨伐他們吧?”
米達麥亞這麼樣地咕哝自語着,羅嚴塔爾将他那一邊黑一邊藍的眼神投注在對方的臉上,張開嘴好象想說什麼似的,不過旋即又閉上了嘴,反而将兩片嘴唇抿得緊緊的。
而“疾風之狼”也沉默了片刻,他是在想着要用怎樣的表現方式。
“那隻不過是單純的一種感傷罷了,你想要這麼說是嗎?我一直到前一刻為止,也都抱持着同樣的想法——”
“這麼說,你的心境産生變化了嗎?”
“事情是跟随着人的想法而産生變化的,羅嚴塔爾,原本你和我不是一直都反對進攻伊謝爾倫要塞的嗎?皇帝之所以排除吾等的意見,也隻是因為有楊威利這樣一個偉大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