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觀點來看,這種對于個人的責難或是中傷,他根本沒有辦法一一加以理會。
因為姑且不論楊本身自我反省時的傾向如何,他總是認為行動和創造應該要比批評來得優先。
既然楊是這樣的一種相當,尤裡安當然也是如此,所以現在他必須要有所行動了。
過去楊在有所行動的時候,總會一面問自己說"這樣做是不是正确的,沒有其他的做法了嗎",而現在尤裡安同樣地會對自己提出問題,隻不過他的問題,和他的指導者稍微有些不同。
如果是楊提督的話會怎麼做呢?楊提督還活着的話,是不是會贊同我的想法呢 ̄ ̄
恒星滅亡了以後,仍然繼續存活的行星群--楊威利死後的伊謝爾倫共和政府,正是這樣的情況。
許許多多的人,在絕望之餘,感覺到慶内已經曲終人散了,于是紛紛離開伊謝爾倫,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好歹總算也有六十萬以上的人留了下來。
好奇的種子畢竟還是源源不斷的。
亞典波羅一面讓紙杯裡面漫升上來的咖啡熱氣濕潤着他的下巴,一面語重心長地說出了這句話。
最近他為了要确立尤裡安的指導力量,一直四處奔走,就在這一天,因為有個民間的有力人士說道"如果楊提督還活着的話,倒也還可以留下來,但——",于是他便很"鄭重"地将這個人攆了出去。
像那種不知覺悟的家夥,是沒有必要請他留在這裡的,如果是立體V那種無聊的電視劇,或許還可以因為觀衆哭喊不止,讓死去的主角重新活過來,可是我們所活着的世界,不是可以那麼樣随心所欲的,失去了的生命,絕對是不可能再回來的。
也就因為如此,生命是顯得如此寶貴且無可取代,但這就是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呀!"名演說!這真是一場名演說哪!
和他同座的奧利比.波布蘭拍手大聲地說道。
亞典波羅中将如果投對胎的話,真可以成為那個優布.特留尼西特的後繼者哪,可惜呀可惜,可惜你穿的是軍服呀哪!"真謝謝你喔,有朝一日我如果當上了元首,一定會頒給你一個特留尼西特紀念獎。
尤裡安在一旁笑了起來,看到這幕景象,讓他覺得安心多了。
尤裡安想起了楊威利剛剛過世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奧利比.波布蘭的情景。
那時波布蘭獨自一個人,和一打以上的酒瓶,一起縮在他的屋子裡面。
當尤裡安和亞典波羅一走進屋子的時候,酒精和臭氣像濃霧一般地向他逼過來。
原本奧利比.波布蘭的人格是由三種要素--大膽無畏、爽朗和潇灑所形成的,但現在他所給人的印象是,這三個要素全部都已經随着酒精蒸發掉,而支撐精神的骨骼此時也完全地裸露了出來。
一個自認且衆人也同意此觀點的美男子,此時竟然沒洗臉、沒刮胡子、更别提要在床上招待女子,這時的他,就好像是一隻蜘蛛,在他的屋子四周挂滿了用酒精、絕望、憤怒所織成的蜘蛛網,自己就蜷伏在網的中心。
當見到這兩個人闖入他的室内,這隻有着人類的軀體而且憤怒的蜘蛛,甚至沒有要從桌子旁站起來的意思。
哼、酒精的毒好像已經蔓延到腦部了的樣子,我不想看到的幻覺竟然也出現在眼前了,瞧那副臭臉,看了就讨厭 ̄ ̄"波布蘭中校,請不要再喝酒了,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啊!—— ̄ ̄中校,我拜托你了。
閉嘴!你這小子。
波布蘭的聲音,雖然大而且尖銳,不過卻缺乏中氣。
除了楊威利以外,憑什麼我還得要聽其他人的命令?我總有權力選擇要讓誰對我發号施令吧?這不就是所謂的民主主義,不是嗎?"
他于是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大玻璃杯,可是他的手一搖,玻璃器皿和威士忌酒瓶便和桌子表面猛力地相互撞擊,波布蘭那充滿酒精的綠色眼眸注視着他眼前所發生的情景,于是又重新拿起一瓶酒,正打算要打開瓶蓋的時候,尤裡安用他的兩隻手按住了波布蘭,就在他正極力搜索卻找不到應該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經過了大約三秒半鐘,亞典波羅這才第一次開口說話。
波布蘭中校,我先向你正式報告吧。
楊威利元帥過世以後,由尤裡安接替成為我們的指揮官。
"
一聽到這句話,擊墜王的眼中射出一道綠色電光,洞穿了尤裡安和亞典波羅。
所以我先對你說明白。
波布蘭中校,今後不得再有對尤裡安的指揮權抱有任何異議,或者再有任何損傷司令部威信的言行舉止。
就算尤裡安允許,我也絕對不允許的。
"—— ̄ ̄不服嗎?如果不服就離開伊謝爾倫,凡是不能幫助尤裡安的家夥,沒有必要請他留在這裡。
"——不,沒有不服。
經過瞬間的沉默之後,波布蘭回答了這句話。
接着他用兩手扶着桌子的邊緣,搖搖晃晃地用力伸着他的腳,好不容易終于成功地站起來了。
對不起哪,尤裡安。
比起我們,你的心境更是不好受吧。
此時的奧利比.波布蘭或許想這麼說吧,但是他并不是一個會将這種話說出口的人,他隻是沉默地走向浴室,大約經過二十分鐘之後,才又出現在尤裡安他們的面前。
臉色仍然很不好,但是服裝儀表已經完全整理妥當了,他看着尤裡安,然後恭恭敬敬地對他行了一個禮。
你好,司令官,從現在開始,我會徹底洗心革面,今後也請你不要嫌棄 ̄ ̄
從那次以後,波布蘭再也沒有在他人的面前失去理性,而且也從未再怠忽過他身為一個空戰隊長的職守。
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