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的偏執的〃
“這一方面的心理,其實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的。
就算姐姐失勢了,皇帝的寵愛也末必就會回到那夫人身上。
萊因哈特撥起落到額前的金發,聲音帶着急躁。
“隻要皇帝的性癖沒變,而時間也沒有倒流,那女人是不會有生路的。
她這麼做不是無濟于事嗎?”
“她和萊因哈特大人不同的。
她有太多進行陰謀的時間和手段了,這無關于于理性或利益的問題。
”
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應當還隻是三十歲出頭而已的年齡。
這本應是人生最豐饒而最具生産性的年代,但她卻深居在那沒有訪客的沙龍中,陶醉在那凋落、嫉妒和敗北的沉思中,而步步朝着衰老前進。
那個身影使吉爾菲艾斯感受到一種超乎敵意的心思。
但是,這份同情心和他對安妮羅傑的愛慕比起來,則是微不足道的。
隻要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想加害于安妮羅傑,吉爾菲艾斯就能揮除那小小的同情。
“不過,具體來說她是想要如何動手呢?”
“這個……大概是進行毒殺吧?或是逐出宮延吧?”
在戰場上會無限地擴大深化的萊因哈特的想像力和洞察力,對于發自同性間極端之嫉妒的貴婦人所為的宮廷策謀,則也隻能發揮到這種程度而已。
不過,若是要将其逐出宮延,那麼使皇帝對安妮羅傑不悅就成為前提。
也就是必須使安妮羅傑有所失敗。
會是什麼樣的失敗呢?設計陷害安妮羅傑,使人認為她企圖毒殺皇帝也有可能……
萊因哈特并不希望皇帝現在死去。
這和希望姐姐從皇帝身邊解放出來的心情,呈螺旋狀地并存善。
皇帝雖是以權力将安妮羅傑從他身邊奪走,關進黃金牢獄的可恨之人,但在目前其權力及寵愛卻成為保護她免遭各種陰謀及暴力的盾牌。
當然,如果皇帝原先不來強奪她,那麼這些不當的憎惡也就不會朝向她了,終究,皇帝仍是無可赦免的。
萊因哈特自己的想法,是要在他的權力和武力成長到皇帝無法控制的時候,再以他自己的手來斷定皇帝的罪惡。
在那之前,皇帝得活着去等待那贖罪之日才行。
而那同時也将是高登巴姆王朝的最後之日吧。
現在的萊因哈特,在表面上是皇帝寵妃的弟弟,雖是高級軍官,卻也隻是一名軍人而已。
不過,來年他将成名門羅嚴克拉姆伯爵家的當主,列為大貴族的一員。
那麼他本身則将産生政治上的價值。
而如果能再立下淩駕第三次提亞馬特會戰的武勳,則他也許就有反過來保護姐姐的武力和權力了。
“以這方面來說,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倒是具有慧眼。
從我在幼年學校畢業的時候,她就已經将我視為将來的禍根了。
萊因哈特抱持着譏諷性的感慨。
但是,既然相信這封書簡,那麼就表示安妮羅傑在宮中有危險。
而另外可以知道的一點就是,有知道此事卻不贊同這陰謀的人存在。
不過,若将其判斷為友方,則也就未免太樂觀了。
“那麼就是說,并非宮中有我們的友方,而是有着數種敵人羅?”
“沒錯。
”
“不過,在此際也許這樣倒是有利的。
如果他們團結起來,那反倒是值得害怕的吧?”
萊因哈特輕輕張大起那冰藍色的眼眸,莞爾地笑了,并用白皙的手指卷着友人的紅發。
“吉爾菲艾斯,你真是個賢者,的确是如此。
敵人如果分為數個,則可以各個擊破,或讓他個互咬。
就如這封信所顯示的。
”
如果不能以自己的力量将敵人一一擊倒,那麼就讓敵人去互相吞食就行了。
這才值得稱為有意義的策略。
菜因哈特也聽過關于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死産的傳聞。
為了姐姐,他必須除去最近的禍害培尼明迪侯爵夫人。
不過,現在他的能力所及的範圍極為有限。
“真是,宮廷就像蜘蛛網一樣。
并不是适合姐姐的地方。
然而現在卻有把姐姐的安全交由蜘蛛的首領所持有的權力了。
姐姐所适合的地方并不是皇宮,那麼是何處呢?一思及這個問題,萊因哈特就将其限定在九年前,萊因哈特一家搬到吉爾菲艾斯家隔壁的當時——限定的不是空間而是時間——而吉爾菲艾斯也沒有異議。
隻是有個他們無法想像與面對的景象存在。
如果安妮羅傑浚有被皇帝帶走,而和市井的表年相愛時,菜因哈特和吉爾菲艾斯大概無法容許此事吧?
有時發覺到這一點,兩人開始為之呆然,而陷入了感情和理性之間。
以權力強奪安妮羅傑的皇帝,也許反倒是解救了他們,這個想法,則是遠超忍耐界限的一個意外了。
無論如何,在新無憂宮的地上和地下,盤據着不斷編織出詛咒及诽謗的龐大黑暗。
那是由将達五世紀的高登巴姆王朝的曆史,以人個的肉體及精神所流的血液所培養出來的。
有一天,一定要把安妮羅傑救出那個地方。
這一個誓約,萊因哈特和吉爾菲艾斯未曾有一日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