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擊中男爵的左額側。
男爵的視界中,這次地闆和牆壁成為垂直的了。
雖然聽到自己的頭撞擊地闆的聲音,但似乎傳達痛覺的神經在某處斷了,他沒有感受到苦痛。
屈辱和憎惡,像酸液般侵襲他的腦細胞。
就如他所憎恨平民一般跪倒在地的男爵,從咽喉深處吐出的不是聲音,而是憎恨。
“開槍殺了他,把他殺了!”
男爵以為應聲發出的三條閃光是同伴的手槍所射出的。
擔是抱手哀叫,倒在水泥地上的卻是他的友人們。
透過憤怒和驚愕的面紗,映在男爵視界内的,是新登上舞台的另幾個人物。
黑銀色的軍官服,還有色調明顯不同的三種頭發。
“你是、缪傑爾……”
男爵喘了口氣。
在燃燒般的紅發和光亮的暗棕色頭發之間,搖曳着連男爵都不得不承認其華麗的黃金色頭發。
左右跟随着齊格飛.吉爾菲艾斯和奧斯卡·馮·羅嚴塔爾,“驕傲的金發小子”伫立在此。
米達麥亞睜大那灰色的眼眸,他在“觀賞”着男爵所憎惡的對象。
如獅鬃波動的金發,勁烈的冰藍色眼眸,在美貌當中含有某種壓倒性氣勢的年輕表情,看到這些,他在心中點頭稱是,他知道友人和自己的選擇得到正面的回應了。
冷淡的笑聲從萊因哈特的嘴唇,吹向了好不容易才站起身來的菲爾格爾臉上。
“我不會再叫你别動。
你可以動動看,如此我就有射穿你那肥大心髒的借口了。
”
“小子……”
“如何?你不動嗎?身份卑微的人開槍的話可能會打不中哦,你不試試看?”
“小子、小子……”
菲爾格爾男爵重複地念着,兩眼中舞着狂熱的火花,全身奔馳着的戰栗,可說是近乎痙攣了。
站在旁邊的年輕貴族們之間,也有人半帶真心地害怕真會生起一陣旋風。
萊因哈特如同冰雕般伫立着。
槍口有如解剖學教授般正确地對準菲爾格爾男爵的心髒。
金發的年輕人,一直壓制着大貴族的驕傲,而等待對方的爆發。
當菲爾格爾的攻擊沖動實行的同時,他打算要真的扣下扳機。
槍口所象征的萊因哈特意識之苛烈,似乎封住了男爵的動作,但就在一切将在破裂的瞬間——
“請到此為止吧!”
穩重的聲音封閉破裂的深淵。
羅嚴塔爾和吉爾菲艾斯的槍口朝向了聲音的方向,以人類所能做到的迅速和正确性。
當發聲者采取敵對的行動時,在其瞬間,他的心髒就會被二條光束刺穿吧。
但是,這壯年的軍官隻動了他的嘴巴。
“我手無寸鐵,而且我要找的隻有菲爾格爾男爵。
我來傳達我家主人的傳言,可以嗎?”
萊因哈特在一瞬的猶豫後點頭,軍官對因屈辱而戰粟的男爵,投以不同于同情的眼神。
“菲爾格爾男爵,我來傳達布朗胥百克公爵的傳言。
他希望您略為自重一些”
“……自重?”
“您明白了嗎?”
在菲爾格爾的臉上,幾種表情正令人眼花撩亂地交替。
結果留存下來的,是壓抑滿心的不平而順從伯父的命令,掩去自己感情的表情。
怒氣和敗北感的熔岩從兩眼溢出,男爵帶着同伴,腳步雜亂地蜂擁而去。
米達麥亞在地闆邊吐了口口水。
軍官重新再向萊因哈特敬禮。
“讓您看到了丢臉的場面。
如果這件不祥之事能就此不做宣揚,則米達麥亞提督在獄中的安全,将以我家主人的名誓做保證。
“卿的名字是?”
“我是安森巴哈準将,有什麼事嗎?”
“……不,隻是想問你一件事。
剛才的傳言,真的是布朗胥百克公爵所說的嗎?”
“我不太了解您的意思……”
“我是說,那該不會是以你自己的直覺,為了收拾這個場面而創作出來的吧?”
名為安森巴哈的這男子,臉上的每條肌肉都仍在完美的控制當中。
“我不知您說這話有何根據,但不管如何,能避免無益的流血實在是萬幸。
您不如此認為嗎?”
“……是該如此認為吧。
”
萊因哈特吐出此話,把手槍收進腰際的槍套。
“辛苦了,準将。
我答應卿的條件。
對于卿到達的是時機,還有派遣卿至此的布朗胥百克公爵的用心,都予于感謝……”
“我會轉告公爵。
對了,您是如何進到此地的呢?”
萊因哈特的唇端露出了淺笑。
“和菲爾格爾男爵一樣,說出布朗胥百克公爵的名号就無條件地被放了。
知道了咒語可沒有不用的道理。
”
“我想這件事我就不必傳達過了。
”
“就任由卿自行判斷吧。
”
安森巴哈準将掩去表情點了頭,轉身離開房間,并希望萊因哈特等人别久留此地。
而留下來的四人,互相看着對方,表情也緩和下來。
米達麥亞說了:
“初次見面,缪傑爾閣下。
危急之際得您所救,下官感謝之至。
”
“沒什麼,稍早之我們就到了,隻是在等你把菲爾格爾男爵打倒。
有勞連我的分也一起打了。
”
說着說着,萊因哈特突然起疑。
那個叫安森巴哈的,是否也在米達麥亞對男爵施以反擊之前,故意暫且不登上舞台的呢?
“這可真是……能立即為閣下效勞,實在是光榮之至。
不過,在戰場上可就更能為閣下效命了。
離開這個厭惡的地方之後,您就盡管下令吧。
”
米達麥亞收起了笑聲,真摯地敬了一禮。
“我的友人奧斯卡.馮,羅嚴塔爾與我,在此再次對閣下誓以忠誠。
請務必對我等寄與信賴。
”
就這樣,萊因哈特得到繼吉爾菲艾斯之後的貴重盟友。
在“克洛普修特克事件”中,對他而言,這是值得滿意的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