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是要散布流言,說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私下招來醫師,是因為患了不可告人的疾病吧?”
“大緻是如此。
”
“什麼病呢?”
“正确說來也不是病。
原本若是正當的夫婦或情人之間,倒是件可喜之事吧。
因為在形式上或良心上,那都是男女正當交往下的結果.,……”
萊因哈特笑了——因為他了解羅嚴塔爾獻策的意圖,而對自己的遲鈍為之自嘲。
他和羅嚴塔爾之間相差有九歲之距,而在某分野上的懸隔則不隻是九歲的差距了。
“原來,是妊娠吧?莴苣——不,對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而言,可是大違其意。
看來她是必會有反彈的了。
”
“女人是可以懷下自己所不愛的男人的孩子的。
而所謂的男人,能相信自己的妻子生下的是自己的孩子,就會為之幸福了。
羅嚴塔爾的聲音冷漠,甚至似乎含着毒素。
吉爾菲艾斯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起來,萊因哈特也皺了下眉。
他們不由然的想起住在他們内心神殿中那位女性。
“那是卿的哲學嗎?”
“不,隻是個偏見,我自己如此相信,但卻不想要别人也如此相信。
”
羅嚴塔爾的表情,和數秒前不同,沉靜且還帶着無機,但那是複數的波動互相沖消的結果,萊因哈特看出了他的内心決非如此。
其中一半是觀察米達麥亞視線的微妙動向,所得到的結論。
萊因哈特領悟到,其中有很深的原委,但要深入此事,在現在的階段而言,是無禮且無益的。
IV
五月十四日的早上,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打了個TV電話到格列瑟醫師的居處。
這一天他不值班,不必伺候在皇帝身邊,但卻不能悠然地享受早晨的睡眠。
醫師對畫面做了形式上恭恭敬敬的早晨問候,但侯爵夫人無視地尖聲切入。
“你知道吧?這幾天,在宮廷周邊,流傳着傷害我名譽的下賤傳聞。
”
“我知道……”
“那麼,為何不設法呢?”
客觀地來想,現在格列瑟醫師應是侯爵夫人最有力的友方。
這和獨占皇帝寵愛的當時不同的,但她把最大且是唯一的友方視同仆人般看待,實在是太缺乏顧慮了……醫師如此地想。
無疑地,她相信醫師有獻身的忠誠義務吧。
這種态度,可就是最适合培育出背信者的土壤了。
“總之,有那種流言流傳,我也就不能到府上去了。
為了舉事成功,自重是很重要的。
”
“總歸一句,你該不是怕了吧。
”
“沒這回事。
”
“嘴巴上怎麼說也都行。
你該不會是為了從懲治那女人的事抽手,而自已去散布謠言的吧?”
“怎麼會呢,您這麼不信任我,實在令我意外之至。
”
做出憤然的樣子,醫師在内心中咋舌。
對了,也有這方法可行,他自嘲着自己的束手無策。
他用上所有的盤算,想着拖延時間的回答。
侯爵夫人所打算的,對格裡華德夫人那委實下賤的攻擊,醫師已經沒有協助她的意欲了。
“侯爵夫人,就在下的想法,如果真的如願取得那種男子的精液,又得如何才能讓格裡華德伯爵夫人……那個,對了,讓她受孕呢?這可說是困難之至。
”
“你不是宮延醫師嗎?”
“你說的是,但伯爵夫人身邊有侍女在,診察時為了避免誤診,也大多有多位醫師随同。
依照你自己的經驗,你也不是不明白……”
“……”
“另外,在下又想,要讓格裡華德伯爵夫人完全地毀滅,隻要讓她失勢不也就可以了嗎?”
“什麼意思?”
醫師重整呼吸,開始說明。
其實僅是随口說說而已,他的意圖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無意協助侯爵夫人的這一點。
而自古以來,掩飾某事的最佳方法并非沉默,而是饒舌。
用美麗的辭句把對方誤導到和真相相反方向的技巧,是最為必要的。
而結果,醫師成功了。
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正如醫師所願,遘F他真正的意圖。
“我明白了。
不管用任何形式,隻要一旦被逐出宮廷,而後要如何處置,也就任憑我們了。
先決條件是将她逐出宮。
”
“正是如此。
”
培尼明迪侯夫人的笑聲,一面通過恭恭敬敬低下頭的醫師頭上,一面像似無形的毒針散播在空中。
“你可真是個大壞蛋!竟想要砌起階梯,逼那女人走入不幸之中,加以玩弄。
實在是我所想不到的。
”
雖然是極不願被如此說道,但卻也不加抗辯,醫師禮儀端正地低下了頭。
在他的視界内,侯爵夫人那絹質的裙裾和略為可見鞋尖上的寶石飾品映在畫面上,但立即消去了,變成灰色的平扳。
醫師擡起了頭,在口中咒罵着,連告别也不說的侯爵夫人的無禮。
格列瑟醫師判斷,該是抽身的時候了。
從候爵夫人那邊吸取的金錢額數雖仍不覺滿足,但深陷至滿足的程度反招來自身的毀滅,可就不劃算了。
和這不對人低頭的貴婦人交涉也夠累了。
原本說來,想回複失去的寵愛的侯爵夫人那份妄想,要成功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雖然侯爵夫人隻是為之憤慨,但流布“培尼明迪夫人妊娠”這個傳聞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