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裡,都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這些新的房屋,仍然遠遠無法接納上門避難的歐米茄人。
我們說的是成千上萬的人。
這些新營房很大,但仍無法容納成千上萬的人居住在裡面。
”
“他們為什麼要為如此多的歐米茄人負起責任?”吉普問,“讓我們在收容所外的日子過得輕松點,我們既能生存,對議會來說也更簡單,很可能更實惠一些。
”
“這毫無疑問,但據說為了控制局勢,他們要保證圈養人口的數量。
”
“不是的,”我打斷派珀的話,“我的意思是,你說得沒錯,但遠遠不止如此。
”我想起母親到定居地警告我時,是這樣說紮克的:他野心勃勃。
還有在堡壘城牆上,紮克對我說過:我發起了一些事情,必須完成它。
我還記起很多年以前,當愛麗絲和父親瀕死時,他曾問我:你為什麼不能做些什麼?如今我終于看清了紮克的意圖,用他自己變态的方式來“做些什麼”,以應對雙胞胎之間的命運連接。
我低頭又看了一眼收容所地圖,還有那座巨大的建築。
“你也說了,這些新房子不足以容納成千上萬的人居住在裡面。
可是,他們從沒想過讓我們居住。
他們隻需要讓我們活着。
”
“這中間有區别嗎?”派珀問。
“多虧了水缸,現在有了。
”我閉上雙眼,一切都在我腦海中浮現。
一開始是單個水缸,和我之前見過無數次的一樣,當我把幻象的鏡頭往後拉,離水缸越遠,我看到的就越多:成排的水缸遍布其中,讓之前我找到的吉普的水缸房間顯得微不足道。
這些水缸空空如也,靜靜等待着它們的住客。
我深吸一口氣,不禁懷疑我的想法一旦講出來,聽着是否有些荒謬。
“他們想把我們都關進水缸裡,最終目标是,囚禁每一個歐米茄人。
”
派珀習慣性的微笑表情突然完全消失,他站起身來問道:“你确定?”
“他們将盡可能地推進這項措施,”我說,“你也說了,他們試圖打破雙胞胎之間的關聯。
如果他們做不到這一點,那麼水缸就是他們次優的選擇。
想想吧,世界上隻剩阿爾法人,身體毫無缺陷,過着幸福的日子,直到有一天老死在羽毛床墊上。
”
“這不可能。
”吉普說。
“我沒說過這會很容易,”我繼續說道,“或是他們現在已經能做到了。
但如果這是他們的終極目标呢?歐米茄人都被打上标簽,分好類别,記錄在案,最終被關進水缸裡。
”
“而那些收容所,”派珀說道,“它們甚至不再是濟貧院了,隻不過是為水缸準備的收集中心。
”
我點點頭。
“即便現在還不是,将來也會如此。
”
“所有歐米茄人?”吉普問道,“他們真能以此為目标嗎?”
我為紮克感到羞恥,甚至都不敢對自己承認,更别提說出來了。
但我也清楚,這一切都是事實。
“他們對我們步步緊逼,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如果他們能辦到的話,會從一出生開始就把我們關進水缸裡。
想象一下吧,從一開始就把我們處理掉了,隻剩一個阿爾法的純淨世界。
”
吉普的表情變得扭曲痛苦,我知道他也想起了同樣的事情:在山洞底部小小的頭骨,被經年累月的流水沖刷得幹幹淨淨。
還有,艾爾莎那裡被搶走的嬰兒。
“他們已經開始這麼幹了。
”我說道。
派珀揮手将文件掃落到地面上。
“如果你的推論正确,那所有事情都不同了。
長期以來,我們都有着虛假的安全感。
就算所有這些變化正在緩慢推進當中,我們仍然以為,他們永遠不會将我們逼到真正的危險邊緣。
但你所告訴我們的,它完全打破了共生的理念。
相互的責任感已蕩然無存。
議會現在已無所顧忌了。
如果他們的目标是将我們都關進水缸裡,我認為他們不會在乎我們中的一些人死在當前的體制下。
要在以前,這會是一場災難,無法持續。
而現在,他們隻會将之視為宏偉計劃的短期副作用,不斷壓迫我們,如果少數人在此過程中死于非命,也隻是短期問題。
”
我點點頭。
“從他們現在對待歐米茄的方式來看,這不僅僅是副作用,而是整個計劃的一部分,我們被壓迫得越厲害,饑腸辘辘,瘦弱不堪,萎靡不振,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主動投向收容所,他們要想把我們關進水缸裡,也就越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