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馬上就上船。
”
他再次搖了搖頭。
“如果議會艦隊首先到達,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人将會留在碼頭無人守衛。
那裡沒有地方隐蔽,我們可能隻會把他們綁在那裡,任你哥哥的士兵們屠殺。
想想我們所說的是什麼人吧,有些人無法走路,更别說飛快地穿過隧道逃回來了。
他們根本就沒辦法逃到火山口,更别說逃回要塞了。
”
“正因如此,你才需要現在就把他們帶到碼頭去,做好登船準備。
這需要很多時間,如果你一直等到看見我們的船隊再行動,那就太晚了,他們逃不掉的。
”
“至少他們有要塞的庇護。
”
“你和我都清楚,要塞隻是一個逃不出去的陷阱。
一旦議會的艦隊抵達,整座島都将陷入絕境。
”
“我們能夠守住要塞,至少短時間内沒問題,”他說,“在确定我們的船隊将比議會艦隊搶先抵達之前,我不能冒險。
”
“她對這一點十分肯定。
”吉普說,但是派珀一隻腳已經踏出門去。
“等等,”我在後面喊住他,“是否有一條船,船身上裝飾着黃藍相間的條紋?”
他在門口停下腳步。
“朱麗葉号,”他說着,終于露出一抹笑容,“你在幻象中看見它了?幻象真的這麼确切?”
我點點頭。
“快把他們帶去碼頭。
”
他一句話也沒說,鎖上門離開了。
幾分鐘之後,我們看到剩下的民衆從要塞裡列隊走出來。
他們包括大點的孩子,還有更多無法作戰的人。
他們比第一批疏散人員行動更為遲緩,孩子們手拉着手,大人們低着頭。
碼頭裡并沒有艦隊在等着他們,他們隻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船及時前來接應,同時害怕敵船搶先抵達。
我看着他們離開,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正把他們送往滅亡之路呢。
一小時之後,鐘聲又響了起來。
在那一瞬間,我的心髒在胸内急劇跳動,像鐘聲一樣洪亮。
但是這次,從塔樓傳來的響聲有所不同,并非像前一天那樣敲個不停,而是三次單獨的鐘鳴,清晰而高亢。
我們能聽到院子裡的士兵在歡呼,從觀察哨傳來呼喊聲:他們正在接近暗礁,所有的船滿帆而回。
吉普和我沒有歡呼,我将頭靠在他肩膀上,長長呼出一口氣,整個身體放松下來。
過了一兩個鐘頭,派珀回來了。
“我要把你們轉移走,”他直截了當地說,“這個房間太靠近要塞的外圍了。
”
“第二批登船的人,他們離開了嗎?”我問道。
“最後一艘船應該馬上就能離開暗礁水域。
”他的聲音很釋然,但是目光很嚴峻。
我們現在隻能靠自己,不會再有第三次返航了。
滿月已經在下午晚些時分升了起來,隐約的月光照在火山口邊緣飄揚的歐米茄旗幟上。
“這裡還有船留下嗎?”
“沒有足夠大的可橫渡海洋的船,”他說,“隻剩一些筏子和擺渡船,還有幾艘最小的艇子,是孩子們用來學習航行的,我們把它們藏在碼頭東邊的山洞裡。
”
現在島上已經沒有孩子了。
在這座隐藏的城市裡,還能再次聽到孩子們的笑聲嗎?
“把你們的東西收拾好,”他繼續說道,“如果他們攻進要塞,我需要保證你們的安全。
”他隻給我們一分鐘時間,把僅有的幾件财物捆好,塞進帆布背包裡。
随後,他扔給我們兩件帶帽兜的鬥篷,和看守們穿的一模一樣。
“把這個穿上。
在路易斯事件之後,再讓人們看到你們太不安全了。
”
他親自護送我們出去,在門口稍作停留,與守衛低聲談了兩句。
從鬥篷的帽兜望出去,我的視線被切割成窄窄的一條。
一個鐵匠肩上扛着許多斧頭,丁零當啷穿過我們身旁。
守衛們沿着通道匆匆而過。
當一名年輕的看守停下來向派珀敬禮時,派珀咆哮道:“省省這些沒意義的繁文缛節吧,趕緊回到你的崗位去。
”要塞的下面幾層一片漆黑,所有窗戶都已經被木闆釘死,隻有箭孔中能透進幾縷微光。
我們經過一名沒有腿的弓箭手,他正在一個倒放的闆條箱上打磨箭頭。
派珀最後帶我們進到一個小房間,這是塔樓上一間緊湊的密室,在弧形的石頭牆高處有一扇窄窄的窗戶。
派珀注意到,我在打量着房間裡用厚木闆做的門。
“想都别想,”派珀說,“看見那些桶了嗎?”他指了指牆邊堆得高高的橡木桶,“這是我們儲藏看守們的葡萄酒給養的地方,整個要塞裡最結實的鎖就在這裡。
”
我想起路易斯,不知道是應該感覺到很安全,還是徹底喪失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