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嗎?”結城沖着女傭人說,“有一次,太太曾經出去旅行過吧?我記得是今年夏天,對了,就是來台風那次嘛。
”
這個年近三十的女傭人,在結城面前總是膽戰心驚的。
這會兒就正紅着臉把頭朝下低着,看不出她是害怕,還是正在心裡回憶。
結城用盡量柔和的聲音說:“想起來了吧?太太是個不常外出旅行的人,恐怕還是委托你看的家呢。
”
結城仔細地觀察着女傭人。
“是的。
”好不容易得到了回答。
“嗯,想起來了吧?當時,太太是住了一晚上,還是兩晚上呢?”
“記得是兩個晚上。
”這次女傭人當即作了回答。
“哦,兩個晚上嗎?”結城表面上顯出一副滿意的神态。
賴子當時确實講過,是在外面住一宿的旅行。
結城認為那是無可非議的,回家後什麼也沒問,賴子也沒有報告。
但是,現在女傭人明明白白地說是兩個晚上。
“不會搞錯吧?”他叮問了一句。
“不會。
”女傭人毫不含糊地點點頭。
“嗯。
”結城又往嘴裡遞了一支香煙,心裡考慮着下面要提的問題。
“太太回家的時間,”結城噴出一口煙,問女傭人,“是什麼時候?”
“記得是在上午。
”女傭人經過一番思索,低聲答道。
臉仍舊朝下低着。
“噢。
”
和女傭人說這麼多話,實在稀罕。
結城繼續問道:“當時,太太沒有什麼反常的吧?……不,沒其他的意思,我隻是聽你講講情況。
”
這等于在向女傭人作出許諾,絕對不會對妻子講出一個字。
“反常的情況?”女傭人細聲反問了一句。
“意思就是指與平時不一樣的地方嘛。
你沒發現嗎?”
女傭人的頭垂得更低了。
她正在心裡思忖着,平時總是态度生硬的主人,竟意外柔聲細氣地和自己說起了話。
所以,她一方面感到困惑,另一方面好像心裡也很不平靜。
“照您這麼講,”女傭人稍把臉仰起,好像剛想起來似的說,“太太回到家裡的時候,穿的衣物都弄得很髒。
”
“嗯?”結城急忙把煙吐出去,“怎麼個情況呢?”
“太太換下來的衣物是另外放到旅行皮箱裡帶回來的,上面沾滿了污泥,而且還被雨淋得很厲害。
記得後來是我粗粗拾掇一下才送到洗衣房去的。
”
結城的腦海裡,即刻浮現出台風的情景。
如果衣服淋濕了,那大概是在屋子外面,即使撐着傘,也是不頂用的。
原來是這樣。
賴子當時難道沒在房屋裡邊嗎?
如此說來,她那會兒就是在一個沒有人家的場所。
而且,賴子徘徊的地方,當是那次台風經過區域的某個地點。
自然,也絕不會是她孤身一人。
結城想象着冒雨走在她身旁的另外一個人物,地點又是在沒有人煙的場所。
他心中立即出現了賴子早晨五點鐘去上野車站迎接的那個年輕男子。
結城把女傭人打發開以後,又坐在那裡考慮了一陣。
接着他從桌前站了起來,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的他來到了走廊上。
不知什麼地方隐約傳來了攪動水的響聲。
結城聽清了,那是浴室方向傳來的。
結城朝那個方向走去。
為什麼要走過去,他自己也不清楚。
結城的行動,很少像這樣缺少明确的主觀意圖。
浴室的門上,映着裡面發出的燈光。
結城把門推開。
盡管洗臉間和浴室中間還有一扇門,熱水的氣味卻一直散發到門口。
結城默默地擰開洗臉間的水,接到玻璃杯内喝了下去。
這時,裡間的門開了。
門玻璃上水氣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