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子原話就是這樣說的。
輪香子很羨慕和子平時行事的方式。
和子的性格是,想到哪兒就做到哪兒,見人自來熟。
輪香子感到自己也很需要這種性格。
輪香子很想見見小野木。
見了面,有許多話想和他說,而且要在那位美麗夫人和多嘴多舌的和子都不在場的情況下。
輪香子對小野木的印象,任何時候都是在诹訪見到的那一次:自己和他站在碧綠的麥田裡,春風吹過,已經抽穗的小麥綠浪翻滾,花梨樹上的白花有如繁星點點,湛藍的湖面一覽無餘。
還有,輪香子至今也無法忘掉小野木的另一個形象,即當時在古代遺址的豎穴裡,他坐起來的時候,那副郁郁寡歡的表情。
一想到小野木,首先浮現在眼前的總是這個形象。
麥田裡,幾位農夫正在揮動鎬頭。
诹訪的街鎮一直延伸到台地以下,碧波蕩漾的湖水對岸,環繞着坡度平緩的丘陵。
小野木曾經用手指着那裡告訴自己:“那處凹陷下去的地方,是鹽尻山口。
”明媚的陽光照到他的半張臉上。
那頂發髒的帽子,不幹淨的挎包,都給輪香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野木順着一處低矮的斜坡走下去,腳步顯得十分歡快,似乎都要折支麥稈做成笛子吹起來了。
輪香子很想和小野木一起再次到花梨花盛開的诹訪去,并在那裡把許多事講給他聽。
輪香子第二次見到小野木,是在下诹訪車站,當時他正從月台上走過。
而那次見到的小野木,已經是與那位美麗夫人聯系在一起的另外一個人了。
小野木當時正在月台上走着,并不知道自己正在這邊列車的窗口注視着他。
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一種異樣的孤獨。
雖然他曾對自己說過,接下來到伊那去,但從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不是在從事有趣的旅行。
當時留在輪香子心中的直接印象,是他那顯得孤獨的身影,最近她才知道那正是結城賴子給投下的陰影。
輪香子就是想帶着這位苦惱的小野木,到盡可能廣闊的天地裡,兩個人一塊去走走。
田澤正在妻子的幫助下換着衣服。
他一面系着腰上的帶子,一面對正在收拾西裝的妻子突然開了口:“前些日子那件水貂大衣,給輪香子了嗎?”聲音是漫不經心的。
妻子的手稍停了一下,眼睛沒有看丈夫,答道:“沒有。
還原封不動地放着。
”
“嗯。
”
丈夫點燃香煙,在那兒站了一會兒。
正當妻子感到迷惑不解的時候,丈夫有點兒難于開口似的說:“你不需要那件大衣吧?”
“我以前已經對您講過啦。
”妻子以普通的聲調答道。
丈夫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般淡淡地說道:“那件東西,最好還是不要放在家裡了吧。
如果親戚裡有誰需要的話,就送給他們吧,怎麼樣?”
聽到丈夫這話,妻子吃了一驚。
“好。
”隻這樣回答了一個字,她便不再做聲地繼續收拾衣服。
丈夫和妻子之間的對話中斷了一會兒。
丈夫吸着煙,妻子把疊好的衣物挂到西服衣挂上。
“我說,”妻子冷不防把臉轉向丈夫,“那件貂皮大衣,出什麼事了嗎?”
妻子的目光直盯着丈夫的臉。
丈夫把兩眼回避開了。
“沒什麼。
”聲音與煙氣一起吐了出來,“沒有什麼事。
”
“可是,怎麼突然講起這件事來了?”
“不過,看來你也不中意,又不想送給輪香子。
所以,把它處理了好嗎?這會兒剛想到,才這樣說的。
”
“不,不是這麼回事吧?把它送到别處去,是不是對您會更方便?”
“為什麼?”丈夫很平靜。
“從一開始,我就對那件東西放心不下。
我可配不上呢,漂亮過頭了。
”
“這話是挖苦人吧?”丈夫瞟了妻子一眼。
“不,不是的。
我是覺得收下來不合适,請您明确地說吧。
我好像又在問您前些日子那件事了,報紙上登出來的事,真的與您沒關系嗎?”
“當然沒關系。
這種區區小事,我能每件都負責嗎?”
“這我就放心啦。
”然而,從妻子的表情看她并沒放下心來,“還是像您講的,我盡快把那件貂皮大衣處理掉吧。
那種東西放在家裡,不是件好事。
”
妻子講得很明确。
丈夫臉色有些尴尬。
“不過,我還是非常擔心。
總覺得您最近的樣子有點反常。
”
“你指的什麼呀?”丈夫低聲反問了一句。
“不知為什麼,我隻是有那麼一種感覺。
您一直是位出色的人,以前很窮,現在也并不那麼寬裕。
可是這一路走來,還是相當幸運的。
輪香子也大了,眼看就該嫁出去了,現在正是非同小可的時刻呀。
您若是有個什麼閃失,可就麻煩啦。
”
丈夫一直不肯看妻子的臉,口裡說:“究竟怎麼回事,你說明白點好吧?”
“您好像有什麼事在瞞着我。
機關裡宴會多,這是以前就知道的。
但我最近時常看到一些我們過去沒有的東西。
”
丈夫似乎有話說不出了。
“這是您的一種交際活動,所以不得不應酬。
不過,令人擔心的是,實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