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
“你認為不會?”
“這是科洛桑,安尼,不是塔圖因。
在科洛桑不會有女人死于分娩——即使是那些生活在底層的邊民們都不會。
而我有一流的機械醫療師,它會保證我始終處于完全健康的狀态。
你的夢一定是……某種隐喻,或者别的什麼。
”
“我——我的夢是清楚明白的,帕德梅。
它要說什麼,不會以隐喻的方式告訴我。
而且我看不到你周圍,你有可能根本就不在科洛桑……”
她移開了視線。
“我考慮很久了——要不要去……去别處。
把孩子悄悄地生下來,來保護你。
這樣你就可以留在武士團裡了。
”
“我不想留在武士團裡!”他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迫使她直視他的眼睛,讓她明白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不要來保護我。
我不需要。
我們必須開始考慮,從現在開始,考慮怎樣才能保護你。
因為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和你在一起。
”
“我們會在一起的。
”她說。
“不過你的夢肯定不隻有我會死于分娩這一種解釋。
這說明不了任何事。
”
“我知道。
可我不敢去想它可能是什麼。
這太——我甚至不能想到它,帕德梅。
我快要發瘋了。
我們該怎麼辦?”
她親吻着他的有血有肉的手掌。
“就像今天下午我問你同樣的問題時你告訴過我的那樣。
我們要快樂地在一起。
”
“可我們——我們不能就這樣……等着那一刻。
我不能。
我必須做點什麼。
”
“當然了。
”她深情地笑起來。
“這才像你。
像個英雄。
歐比—萬怎麼樣?”他皺起眉頭。
“他?”
“你跟我說過,他像尤達一樣智慧,像梅斯·溫度一樣強大。
難道他幫不了我們?”
“不行。
”阿納金覺得他的胸腔收緊得像有隻拳頭在擠壓着他的心髒。
“我不能——那樣我就不得不告訴他……”
“安尼,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肯定已經有所懷疑了。
”“懷疑是一回事。
把真相推到他面前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還在委員會裡。
到那時候他會不得不揭發我。
而且……”
“而且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他轉過身去。
“我不确定他是否還站在我一邊。
”“你一邊?阿納金,你在說什麼啊?”“他是委員會成員,帕德梅。
我知道我已經被提名升任大師了——我比當下活着的任何一位絕地大師都要強大。
但是有人在阻撓我。
歐比—萬本來可以告訴我是誰,以及為什麼的……但他沒有。
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還會在他們面前支持我。
”
“我不信。
”
“沒什麼信不信的。
”他小聲說,略帶苦澀。
“事實如此。
”
“這樣的話,一定有緣由的。
阿納金,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愛你。
”
“也許吧。
但我想他不信任我。
”他目光暗淡下來,像無星的夜空一樣。
“我也不确定我們能不能信任他。
”
“阿納金!”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怎麼能這麼說?”
“他們沒人信任我,帕德梅。
沒人。
你知道當他們看着我時,我感覺到了什麼嗎?”
“阿納金——”
他轉向她,覺得五髒六腑都苦痛不已。
他想哭、想發怒、想讓他的怒氣變成幫他自己永遠擺脫這一切的武器。
“恐懼。
”他說道,“我感覺到了他們的恐懼。
他們害怕我什麼?”
可他明白,他們是對的。
他可以給他們一個讓他們恐懼的理由。
那就是他在“無形之手”号的将軍室中所發現的,在他自己内心的東西。
它一定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來了,因為他捕捉到她眼中飄過一絲懷疑的陰影,雖然隻是一瞬間,隻是一閃而過,卻仍然令他感到像被光劍刺中一樣地灼痛難忍,他哆嗦了一下,接着戰栗起來,最後全身顫抖,他一下将她攬入懷中,把臉埋在她的頭發裡,而她身上散發着的甜蜜的溫暖馬上就讓他冷靜下來了。
“帕德梅,”他低語道,“哦,帕德梅,對不起。
忘了我說過的胡話吧。
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我很快就要離開武士團——因為我是決不會讓你離開我去把我們的孩子生在陌生的星球上的。
我不會留你一個人面對那個噩夢。
我要守護你,帕德梅。
一生一世。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
“我知道,安尼。
我知道。
”她輕柔地推開他,擡頭望着他。
她的淚珠在火光下好像紅寶石一樣閃爍着。
紅得好像杜庫光劍的血色的光芒。
他閉上眼睛。
她說道,“上樓去吧,阿納金。
夜開始涼了。
我們回床上去吧。
”
“好吧。
好吧。
”他發現自己可以呼吸了,也不再顫抖了。
“隻是——”
他摟住她的雙肩,這樣就避開了她的眼睛。
“隻是别跟歐比—萬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