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腦裡那嚴峻而混沌的未來說話。
“你有沒有考慮過,”基-阿迪-芒迪此時正在遙遠的麥基托,他謹慎地說道,“如果帕爾帕廷拒絕交出權力,将他趕下台以後我們還要做什麼?”
梅斯看着這位塞利亞族大師的藍色影像,說:“我不是政客。
我隻負責把暴君趕下台就夠了。
”
“但是那樣對共和國來說還不夠,”基-阿迪-芒迪黯然反駁道,“帕爾帕廷的獨裁已經被合法化了,他甚至可以控制議會,修改憲法進一步鞏固獨裁。
”
梅斯腦海中那嚴峻的未來變得更加黑暗了。
塞利亞人說得沒錯。
“腐敗橫行,議會已經,”身在卡西克的尤達表示同意。
“控制他們,我們必須,直到腐敗的議員,能被正直的議員代替——”
“聽聽看,我們都在說什麼?”梅斯低頭掩面。
“我們怎麼到了這種地步?逮捕議長,接管議會!難道杜庫說的是對的?要拯救共和國就必須先将它毀滅…”
尤達擡起頭,目光斜向一邊,似乎内心正在痛苦地鬥争。
“我們絕不能放棄希望。
我們的真正敵人,不是帕爾帕廷,也不是議會。
真正的敵人是西斯尊主西迪厄斯,他操縱着帕爾帕廷和議會。
一旦西迪厄斯死了……其它的危機,都會立刻得到緩和。
”
“沒錯。
”梅斯·溫杜起身走到窗前,兩手疊在背後。
“的确如此。
”
靛藍色的夜幕籠罩了外面的塔樓。
“我們手中還有天選之子對抗最後西斯尊主,”他說道。
“我們必須投入我們的信念和對共和國未來的希望。
”
着陸平台的頂篷打開,一架藍白相間的絕地星際戰鬥機絕塵而去。
在平台後方的陰影裡,歐比—萬目送着它離開。
“我猜我現在是孤注一擲了。
”他喃喃自語。
他從腰帶上取下電子雙筒望遠鏡,仔細檢視那個盤踞在第十層的可疑球體。
分散開的棘刺一定是機器人指揮天線。
那就是格裡弗斯的藏身之處:機器人軍隊的神經中樞。
“那麼,那兒也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了。
”他環顧四周,皺起眉頭。
“一有緊急情況,你總是打不到的士……”
平台天蓬重新合攏,狂風的呼嘯戛然而止,歐比—萬聽見城市深處傳來一種此起彼伏的沙啞嘶鳴,像是某種大型動物的共鳴聲,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蘇巴塔,對——這有點類似蘇巴塔的叫聲,那時還是戰前,他和阿納金執行最後一次任務時騎過的走獸,那時,歐比—萬最擔心的是如何守住對奎-岡作出的承諾……
但他沒有時間懷舊。
他幾乎能聽見奎-岡提醒他要集中精力關注現在,把自己交給活的原力。
他照做了。
順着這一聲聲嘶鳴,歐比—萬穿過砂岩内部陰暗的廢棄甬道,很快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像圓形角鬥場一樣的地方,那裡有環形的廊台,通過輻射狀的波浪形寬闊斜坡與下層相連;穹頂上挂着淡黃色的燈柱,日光般的燈光投在一座拱門上,其下是一條寬敞的橢圓形拱道,直通灰岩坑内壁。
風呼嘯着穿過那些寬敞的拱道,吹淡了爬行動物巢穴傳來裡的惡臭,讓臭味不至于濃烈得讓人落淚。
十幾隻巨型蜥蜴,有些蹲着,有些趴着,還有些在底層漫無目的地打轉。
它們仿佛是某個瘋狂的遺傳學家把塔圖因的克雷特龍和哈倫卡爾的安科森獸(ankkoxen)雜交的産物:肩高四米,彎曲的長腿末端有五爪,專門用于在岩壁上攀爬,十米長的尾巴,長有一排脊刺,末端是一隻長滿刺的骨錘,頸子柔軟靈活,頭戴盔甲,頂子上展示着高聳的棘刺。
歐比—萬差點把這些相貌恐怖的蜥蜴當成危險的野生掠食獸,或兇惡的守護獸,不過它們對那些走來走去的烏塔人飼養員表現得十分溫順,任憑他們往身上澆水、刮掉鱗片上的穢物,咀嚼他們遞過來的青草。
離歐比—萬不遠的地方,挂着一些貨架,還有一排靠背很高的鞍子,風格裝飾各不相同,像極了安申星(Ansion)阿爾瓦裡部落(Al·wari)給蘇巴塔上的索具。
現在他真的很想念阿納金。
阿納金厭惡活的坐騎,就像歐比—萬厭惡飛行一樣。
歐比—萬一直懷疑,是不是阿納金對機械的天賦影響了他對蘇巴塔、沙地獸或班薩的關系,他永遠無法忍受坐騎擁有獨立的思想。
他完全想象得出阿納金爬進這些鞍具時的滿口抱怨。
似乎,歐比—萬上一次逗樂阿納金,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歎一口氣,讓自己回到現實。
他走出陰影,走下波浪形的坡道,向最近的烏塔族牧龍人打了一個難以覺察的手勢,“我需要交通工具。
”
那“矮人”瞪着鼓鼓的金魚眼,眼神茫然飄向遠方,接着他發了一連串咕嘟咕嘟的響聲,無疑是表示肯定的意思。
歐比—萬又揮了一下手。
“給我拿一套鞍具來。
”“矮人”一邊咕哝着一邊颠颠地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