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電的碟形燈呈現出一種鬼魅般的灰色,像一個個環,在黑暗中飄浮。
科洛桑璀璨的夜光在椅座鋒利的陰影上投下一圈光暈。
這就是議長辦公室。
座椅的陰影裡,坐着另一個黑影:更黑、更暗、無形、深不可測,那是黑暗的深淵,吸走了房間四圍的光。
整個城市的光。
整個行星的光。
整個星系的光。
這個黑影在等待。
它告訴那個男孩,它會等待。
它期待着信守諾言。
為了改變。
夜幕籠罩絕地聖殿。
在聖殿頂部的着陸平台上,黃色的小燈從穿梭機艙口向外鋪成一個長方形,地面又把燈光向上反射,映在三位絕地大師的臉上。
“要是尤達在,我會心安一點。
”說話的大師是一位海生人(Nau·tiloid)①,身材高大,肩膀寬厚,他頭上光滑的觸手由幾條印着花紋的皮帶束在一起。
“或者克諾比在也行。
在塞斯塔斯兵站(OrdCestus),歐比萬和我——”、
①海生人(Nau·tiloid):又名Nautolan人。
Nautiloid在現實中指“鹦鹉螺目”軟體動物,Nautilus即鹦鹉螺。
但Nautilus來自希臘語,本意為sailor(海員),故此處Nautiloid參考其本源希臘語Nautilus的本義,-oid後綴意為“類似的”,綜合後意譯為“海生人”。
“尤達在卡西克無法抽身,克諾比在烏塔帕,聯系不上。
黑暗尊主已經主動現身,我們沒有時間猶豫。
不要想‘如果’,菲斯托大師。
這個責任已經落到了我們肩上。
我們會成功的。
”答話的是伊克托奇人(Iktotchi)大師,比第一位大師略矮,略瘦。
兩隻彎曲的長角從額頭兩側挂到下巴以下。
其中一隻角因為在幾個月前的戰鬥中破碎曾被局部切除,但巴克塔療傷劑加速了再生過程,傷殘的那隻角現在已經長得跟另一隻一樣長了。
“我們會成功的,”他重複道,“我們必須成功。
”
“安靜。
”第三位大師說道。
他是一位紮布拉克人(Zabrak)。
他退化的顱骨鈍角上凝結了露水,像汗水一樣閃着光。
他指向聖殿内一扇旋開的門,“溫杜來了。
”
暮光中的天空鋪滿雲朵,飄起蒙蒙細雨。
大師一路走來,低着頭,手縮在袖子裡。
“蒂大師(MasterTi)和守門大師朱羅克(GateMasterJurokk)會負責聖殿内的防禦任務。
”他走到其他人面前時說。
“我們正在關閉所有的導航信标和信号燈。
較年長的帕達萬學徒都拿好了武器。
所有的防爆門都已封閉并加上密碼鎖。
”他向幾位大師掃視了一圈。
“該出發了。
”
“天行者呢?”紮布拉克大師突然擡起頭,感到遠處的原力傳來一陣擾動。
“天選之子呢?”
“我讓他待在委員會大廳直到我們回來。
”梅斯·溫杜回頭凝重地望着最高委員會塔樓,雨漸漸大了,他眯起眼睛。
他把雙手伸出袖子。
其中一隻手握着光劍。
“他完成了他的任務,大師們。
現在我們要去完成我們的任務。
”
他從幾位大師之間穿過,登上穿梭機。
另外三位大師都沉默不語。
随後阿真·科拉暗自點點頭,登上穿梭機;薩西·蒂恩摸了摸再生的角,跟了上去。
“我還是希望尤達在這裡…”基特·菲斯托嘀咕了一聲,也登機了。
艙門在他身後關閉,絕地聖殿頓時徹底沒入夜色之中。
阿納金·天行者獨自一人守着絕地委員會大廳,與心中的毒龍搏鬥。
他就要輸了。
他在會議廳裡胡亂踱步,在椅子之間跌跌撞撞。
他感受不到四周原力的流轉,感受不到古老座椅中絕地大師們的回聲。
他從不曾料到世上竟有如此痛苦的事。
對于生理上的痛苦,他甚至無需絕地的精神技能就可以承受;他一直很堅強。
四歲時,他就可以忍受沃圖下手最狠的毒打,連一聲都不吭。
但他對現在的感受,完全沒有任何準備。
他真想徒手剖開自己的胸膛,把心剜出來。
“我做了什麼?”這個問題起先隻是一聲低吟,但漸漸的,他無法再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号叫出來。
“我做了什麼?”
他知道答案:他盡了自己的職責。
但他卻想不出這是為什麼。
“我死了,”帕爾帕廷的語氣是那麼冷靜,那麼溫暖,那麼通情達理,“我的學識也會随我而死…”
無論他望向何處,他隻看見他愛得超越愛情的那個女人的面容:為了這個女子,他獻出了整個星系中所有的愛。
整個宇宙中所有的愛。
他不在乎她做過什麼。
他不在乎什麼陰謀秘約。
叛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她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被愛過的人,而他正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