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說過一個機器人患有大狂想病的。
雖然阿圖是個簡單的機器人,但他也是按思維理論制造成的。
這類狂想症按理是不該發生的。
”
“你的意思是……”盧克驚訝得目瞪口呆。
“是的,先生……他走了。
”
“是我自己取下他的防逃器的。
”盧克緩緩地喃喃自語。
叔叔的面孔早已浮現在眼前。
他說過,他是用最後的積蓄買下這兩個機器人的。
盧克快步如飛地向豐庫外跑去,他要弄明白阿圖為什麼會失去控制。
斯銳匹歐緊緊地尾随着他。
在莊園附近的最高的一座小山上,盧克俯瞰着周圍整個沙漠。
他拿出珍愛的宏觀望遠鏡,向着很快黑下來的地平線來回搜尋,希望能在天邊發現一個金屬制的三條腿的、電腦出了毛病的矮個兒機器人。
斯銳匹歐在沙中掙紮,跑到盧克身旁。
“那個阿圖一直盡惹亂子,”他呻·吟着說,“這個‘天體機械’機器人變得太玩世不恭了,有的時候甚至連我都不能理解。
”
盧克終于放下了望遠鏡,無可奈何他說:“嗯,哪兒也找不到他。
”他狂怒地朝地面踢了一腳,說:“真該死,我怎麼這麼傻!上了他的當,給他把防逃器卸了下來。
歐文叔叔會把我殺死的。
”
加哇的影子在斯銳匹歐的腦子裡浮動。
他希望能挽救近乎絕望的局勢,便鼓起勇氣對盧克說:“請您原諒,先生。
不過,難道我們不能去追趕他嗎?”
盧克轉過身,認真地察看着向他們逼來的沉沉夜色,說:“夜裡不行,周圍盡是‘襲擊者’,太危險了。
我不太擔心加哇,但是沙民……不,夜裡不行。
我們得等到天亮再去追他。
”有人從地下的宅第朝上喊道:“盧克——盧克!你那兩個機器人修整好了嗎?天黑了,我要把動力關上了。
”
“好吧!”盧克應着,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我馬上就下來,歐文叔叔!”盧克轉過身來,向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地平線看了最後一眼,“好家夥,我是注定要倒黴了,”他抱怨說,“這個小小的機器人會給我添不少麻煩。
”
“啊,他就是會惹亂子,先生,”斯銳匹歐強裝笑臉地附和說。
盧克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然後,他們轉過身來一起走下屋頂,回車庫去了。
“盧克——盧克!”歐文朝兩邊瞥了一眼,一邊揉着惺忪的雙眼,一邊搖着頭,把頸部肌肉放松。
“這個時候,那孩子能到哪裡去呢?”由于沒有人回答,他疑惑不解地大聲喊起來。
宅第裡沒有一點動靜;而且他剛才也到頂上去檢查過了。
“盧克!”他又喊了一聲,“盧克!盧克!盧克……”那名字的聲音像捉弄人似的從住宅的牆壁向他反射回來。
他氣沖沖轉過身,大步走進廚房。
貝魯正在廚房裡準備早點。
“今天早晨你見到過盧克沒有?”他盡量柔和地問道。
她膘了他一眼,又埋頭做她的飯了。
“見到了。
他說他今天早晨在去南壟之前還有點事要做。
因此,他很早就出去了。
”
“在吃早飯之前?”歐文擔憂地皺着眉問,“他一般不這樣的。
他是帶着新機器人一道走的嗎?”
“是的。
我敢肯定,我至少看見了一個機器人跟着他去了。
”
“好吧。
”歐文沉思着,心情不快,但又實在沒什麼好抱怨的。
“他最好能在中午之前把南壟上的那些蒸氣發生器修好。
否則,有他的苦頭吃。
”
一個被光滑的白色金屬罩遮蓋着的面孔從半埋在沙中的救生船裡慢慢探出來。
這救生船現在已成為一個比鄰近沙丘稍高一些的沙丘脊骨了。
“什麼也沒有,”這個搜查的士兵用一種疲乏但又清楚的聲音對他的幾個同伴說,“沒有磁帶,也沒有人乘坐過的迹象。
”
聽到救生船裡沒有人,那些如臨大敵、全身披挂的帝國士兵松了口氣,把高效手槍放下了,一個士兵回過頭來對站在稍遠處的軍官說:“它肯定是從叛船彈射出來的救生船,但是裡面什麼也沒有。
”
“可是它能完整無損地降落,”那軍官低聲地自言自語道,“它本來是能自動降落的。
但是,它如果真是控制失靈而彈出的,那麼自動降落電路就不會是接通的。
”這裡确實有些東西講不通。
“我找到了為什麼船上既沒有東西也沒有人的原因,長官。
”一個跪在沙上的士兵宣稱。
軍官急忙轉身,大步走到這個士兵跟前。
這個士兵拿起一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金屬片給軍官看。
那軍官朝着金屬碎片迅速瞥了一眼,說:“機器人的金屬片。
”那軍官和士兵意味深長地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将視線轉向北方那高高的方山。
嗡嗡作響的斥力機托着陸上飛車在塔圖因微微起伏的荒野上滑過,車下激起一片沙霧。
飛車偶爾遇到一些坑窪或小丘,就輕輕顫動起來。
等駕駛員根據地形變化作出調整之後,它又平穩地繼續向前滑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