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很有限,這些樹十分寶貴。
如果你是一隻父母仍然健在的年輕小鳥,父母很可能占有着一個這樣的中空樹木(至少最近它們曾經占有過一棵,要不然你就不會存在了)。
因此你很可能生活在一個逐漸繁榮的中空樹木中。
在這個孵化場誕生的新生嬰兒都是你的親弟弟妹妹,從遺傳上來說它們對你而言和你的子女一樣親。
如果你獨自離開,那麼找到另一個中空樹木的概率很低。
就算你找到了,你孵育的後代們在遺傳上來說也不會比你的弟弟妹妹們更親。
同樣一份努力,投入到你父母巢穴的價值就會超過投入到建立一個你自己的巢穴。
這些情況可能就更青睐兄妹關愛——“在巢内幫忙”。
除了所有這些,某些個體,或是每一個個體都會在某些時候,必須離開并尋找新的中空樹木,或是其在該物種中的等價物。
要使用第七章中“孵化以及照顧”的術語,其中一些必須負責孵化,否則就沒有幼崽以供照顧了!這裡要說的并不是“要不然該物種就會滅絕”。
而是在一個由純粹的照顧基因占主導地位的種群,孵化基因就會開始有優勢。
在群居昆蟲中,生育者的角色由女王和雄性來扮演。
它們就是那些離開巢穴進入世界來尋找新的“中空樹木”的青年。
這也是它們為什麼會有翅膀的原因,盡管在螞蟻中工蟻并沒有翅膀。
這些生育階層整個一生都有其特殊使命。
那些在巢内幫忙的鳥類和哺乳動物則采用另外一種方式。
每一個個體在生命中的某個階段(大多是在第一個或前兩個成年季)都會成為“工人”,這時它們會幫忙照看弟弟妹妹。
而在其生命的其他階段它都立志成為一名“生殖者”。
那上一個注解所描述的裸鼹鼠又怎麼樣呢?,盡管它們的關注要點中并不包含實質的中空樹木,但是它們的存在将這個關注要點或“中空樹木理論”帶向了極緻。
它們故事的關鍵就在于熱帶草原下食物供應的零散分布。
它們的主食是地下的塊莖。
這些塊莖可能會非常巨大也埋藏得非常深。
那種植物的單個塊莖的重量可能會超過1000隻鼹鼠的體重。
一旦發現,就可以持續為該鼹鼠群提供數月甚至數年的食物。
但問題就出在找尋這些塊莖的過程中,因為它們随機散布在整個大草原下邊。
對于鼹鼠來說,找尋一個食物來源十分困難,但一旦找到什麼都值了。
羅伯特·布雷特曾經計算過,如果一個裸鼹鼠想自己去尋找那樣一個塊莖,它需要挖掘的距離可能會磨光它的牙。
一個擁有數英裡繁忙巡邏着的洞穴的大型社會性種群則是一個非常有效率的塊莖礦場。
每一個個體都因作為一個礦工團隊的一員而獲益。
一個由數十名工作者合作管理的大型洞穴系統就是一個類似于我們假想的“中空樹木”一樣的關注要點,一點也不遜色!如果你是生活在這樣一個繁榮的公共迷宮中,并且你的母親仍然不斷地在其中生育你的弟弟妹妹,那麼事實上你想要離開并創建一個你自己家庭的欲望就會很低。
就算一些新生幼崽隻是半個親兄妹,“關注要點”理論仍然足夠使年輕個體留在家中。
不過,這裡還有蹊跷。
如果職蟲要成功地把它們的母親當做生育姐妹的機器而加以利用,它們就必須遏制其母親為其生育相同數量的小兄弟的自然傾向。
從職蟲的觀點來看,它任何一個兄弟的體内有它某個基因的機會隻有1/4。
因此,如果雌蟲得以生育同等數量的有生育能力的子女,這未必對職蟲有利,因為這樣它們就不可能最大限度地繁殖它們的寶貴基因了。
特裡弗斯和黑爾認為,職蟲必然會努力影響性比率,使之有利于雌蟲。
他們把費希爾有關最适性比率的計算方法(我們在前面一章裡談到這個方法)運用到膜翅目昆蟲這種特殊情況上,重新進行了計算。
結果表明,就母體而言,最适投資比率跟通常一樣是1∶1,但就姐妹而言,最适比率是3∶1,有利于姐妹而不利于兄弟。
如果你是一隻膜翅目雌蟲,你繁殖自己基因的最有效方法是自己不繁殖,而是讓母親為你生育有生殖能力的姐妹和兄弟,兩者的比例是3∶1。
但如果你一定要繁殖自己的後代,那麼你就生育數目相同的有生育能力的兒子和女兒,這樣對你的基因最有利。
我們在上面已經看到,女王和職蟲之間的區别不在于遺傳因素。
對一隻雌蟲胚胎的基因而言,它既可以成為職蟲也可以成為女王,前者“希望”性比率是3∶1,而後者“希望”性比率是1∶1。
“希望”到底意味着什麼?它意味着如果女王生育同等比例的有生育能力的兒子和女兒,那它體内的基因就能最好地繁殖自己。
但存在于職蟲體内的同一個基因如果能夠影響這個職蟲的母親,使之多生育一些女兒,這個基因就能最好地繁殖自己。
要知道這種說法并無矛盾之處。
因為基因必須充分利用可供其利用的一切力量。
如果這個基因能夠影響一個日後肯定要變成女王的個體的成長過程,它利用這種控制力量的最佳策略是一種情況;而如果它能夠影響一個職蟲個體成長的過程,它利用那種力量的最佳策略卻是另外一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