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就餐!西漢普頓!或者,按照住在南漢普頓新教貴族渾蛋的說法,應該叫“猶太漢普頓”才對。
毫無疑問,新教貴族可是把西漢普頓人笑話到家了,仿佛我們像是剛從愛利斯島通關進來,仍是一副長長的黑色外套和高帽子裝扮。
不過盡管如此,我仍認為在西漢普頓買下一座臨海豪宅是明智之舉。
西漢普頓是年輕、狂野人士的天堂,最重要的是,這裡到處都是Stratton員工。
今晚,我正坐在斯塔爾·博格斯餐廳一張四人餐桌旁,餐廳斜跨過西漢普頓海灘的沙丘。
我服下了兩片安眠酮,内心充滿了愉悅和快感。
對于像我這樣的人來說,這個劑量算是“小意思了”,服下之後控制力絲毫不受影響。
此刻,大西洋的絕倫美景近在咫尺。
事實上,這裡距離大西洋極近,以至于我都能聽到海浪拍打着岸邊的聲音。
現在已是晚上8點半,天空仍非常明亮,地平線宛若一塊紫、粉、藍相間的旋轉着的調色闆。
一輪滿月正挂在大西洋上空,這可真是難得一遇。
眼前無與倫比的美景無可争議地證明了自然之母的神奇魔力,這與俗劣不堪的餐廳形成了鮮明對比。
金屬制白色野餐桌擺放在一片灰色的、急需粉刷并嚴重翹裂的木制甲闆上。
事實上,如果赤着腳在甲闆上走的話,你肯定得進南漢普頓醫院的急診室,該醫院是南漢普頓唯一一家接收猶太人的醫院——盡管極不情願。
除受傷的風險外,這家沒有屋頂的餐廳上方相互交織的灰色細線上挂着大約100個紅色、橙色和紫色的燈籠,仿佛有人——而且還是一個有嚴重酗酒問題的人——忘了将去年聖誕節的燈取下來了。
此外,這裡還有手柄上雕有提基神像的火炬富有寓意地四處擺放着。
火炬閃爍着微弱的橘黃色光芒,這使得這個地方看起來更加傷感不堪。
但是,除火炬外,以上這些都不是斯塔爾的錯——斯塔爾是這家餐廳的老闆,他個頭很高,大腹便便。
斯塔爾是一位一級大廚,而他定的價位更是超過情理。
我曾帶父親到這裡來過一次,讓他親眼見識為什麼我在斯塔爾·博格斯餐廳随便吃一次就得上萬。
這個價格讓他很費解,因為他并不知道,斯塔爾幫我特别貯藏的那些紅酒平均得3000美元/瓶。
今晚,我和娜丁,以及娜丁的母親蘇珊娜、可愛的帕翠西亞姨媽,還沒點開胃菜,已經兩瓶1985年的瑪歌紅酒下肚,而且第三瓶馬上也要喝完了。
但鑒于蘇珊娜和帕翠西亞姨媽都具有一半的愛爾蘭血統,她們對所有含酒精的東西如此偏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由于我一直小心翼翼規避國際洗錢的話題,到目前為止,餐桌上的談話未涉及敏感領域。
盡管我告訴了娜丁我讓帕翠西亞姨媽做什麼事,但我講的方式卻讓它看起來非常合法——隻往好的方面講,把重點放在帕翠西亞姨媽如何能得到自己的信用卡,如何能夠奢華地度過晚年等方面上。
講完後,娜丁咬了會兒嘴巴内側,又講了些不痛不癢的威脅的話,最終接受了。
此刻,蘇珊娜正在解釋為什麼艾滋病毒和羅斯韋爾事件或肯尼迪暗殺一樣,都是美國政府的陰謀。
我極力想專心聆聽,但卻被她和帕翠西亞頭上荒誕不稽的草帽給分了神。
她們戴的草帽比墨西哥帽還要大,帽檐兒四周都别着粉紅色的花。
看一眼就知道,這兩個人不是猶太漢普頓的居民,事實上,她們看起來就像是外星人。
我的嶽母在繼續抨擊政府,這時,女公爵開始在餐桌下用高跟鞋鞋尖碰我,潛台詞就是:“她又來了!”我随意地向她轉過頭去,朝她眨了下眼。
我不能理解她生完錢德勒後身材怎麼能恢複得這麼快。
6周前她還挺着圓鼓鼓的肚子,看上去就像吞了個籃球似的;而現在,她已經恢複了原來的體重——112磅,身材結實,我稍有不慎,她随時會給我重重一擊。
我抓起娜丁的手放在桌上,仿佛表明我是代表我們兩人發言的,我說:“蘇珊娜,你剛剛說到媒體,并說它們講的都是謊話,對此我非常贊同。
但問題是,大多數人可都不像你這麼有洞察力。
”我凝重地搖搖頭。
帕翠西亞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說:“這樣談論媒體感覺可真不賴,尤其是這些可惡的渾蛋一直都把矛頭對着你!親愛的,你說呢?”
我朝帕翠西亞笑笑,說:“我們得為此幹上一杯。
”我舉起酒杯,等着大家照做。
幾秒鐘後,我說:“為敢于實話實說的可愛的帕翠西亞姨媽,幹杯!”說完,我們碰了碰杯,不到一秒鐘,價值500美元的紅酒就下了肚。
娜丁靠近我,摸着我的臉頰說:“噢,親愛的,我們都知道他們圍繞你說的事都是謊話。
所以親愛的,不要擔心!”
“是的,”蘇姗娜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