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他的注意力,但是……事實上,我們沒料到會突然插播關于您辭職的新聞。
非常遺憾您不得不辭職,首相先生。
但查爾斯是我最重要的病人。
我必須把他的利益放在首位,您理解的吧?”
“我十二萬分地理解,克裡斯丁醫生。
您的主次分得非常清楚。
”
“今天上午他聽說了一切。
所有那些關于股票的指控和譴責,當然還有您辭職的消息。
他非常沮喪,也非常震驚。
他覺得發生這一切全怪他。
我不得不告訴您,他嚷嚷着要自殘。
我以為我們對他的治療已經取得了明顯的進展,但現在我怕非但沒有進展,反而面臨着危機。
我并不想對您危言聳聽,但他真的需要您的幫助,萬分需要。
”
薩拉看到丈夫的臉上漸漸布滿了極度痛苦的表情。
她坐到他身邊,拉着他的手。
那隻手在顫抖。
“醫生,我能做些什麼呢?我什麼都可以做,隻要您吩咐。
”
“我們需要找點方法來安慰他,讓他安心。
他很絕望,也很困惑。
”
“我能跟他說說話嗎,醫生?就現在,趁一切還沒發展得太快。
”
幾分鐘後,他的哥哥被帶到電話前。
科林格裡奇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抗議的聲音,同時顯得略微有點困惑。
“查理,你怎麼樣了啊,老哥?”亨利溫柔地問道。
“亨利,我到底幹什麼了?”
“你什麼也沒幹,查理。
你絕對什麼也沒幹。
”
“我毀了你,我毀了一切!”查理的聲音聽上去那麼蒼老,嘶啞中滿含痛苦和恐慌。
“查理,傷害我的不是你。
”
“但我在電視上都看到了。
你跑到女王那裡去辭職。
他們說是因為我和什麼勞什子的股票。
我不懂,亨利。
我搞砸了所有的事情。
我不配做你的哥哥。
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電話那頭傳來大聲的抽泣。
“查理,我想請你認真聽我的話。
你在聽嗎?”
又傳來一聲痛苦的抽泣,聽起來那邊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你完全不用請求我的原諒。
我才應該跪下來請求原諒,請求你的原諒,查理。
”
“别說傻話了——”
“不,你聽着,查理!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共同面對問題,渡過難關。
還記得那時候我還在負責家族的生意——那年我們差點破産?我們當時每況愈下,查理,那是我的錯。
我太癡迷于政治而無心生意了。
後來,是誰帶來了新的客戶,帶來了拯救我們于水火的那張訂單?我知道那并非是我們接過的最大的一筆訂單,但那時候簡直是雪中送炭啊。
你挽救了公司,查理,你也挽救了我。
就像我那年聖誕節腦子一熱酒駕被抓了個現行,也是你救了我一樣。
”
“我其實什麼也沒做……”
“當地的警察局局長,就是你打高爾夫時認識的朋友,你不知怎麼在警察局說服了他修改呼吸檢驗酒精含量的結果。
如果把駕照給我扣下來了,我永遠也當選不了我那個選區的議員,永遠不可能涉足唐甯街。
你還沒明白嗎!你這個蠢蛋,你根本沒毀掉一切。
是你成就了一切!你和我,我們一直都共同面對一切的。
以前是這樣,将來也不會變。
”
“我不配——”
“不,是我不配,查理。
你不應該有我這麼個弟弟。
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一直都在我身邊,但我回報你的是什麼?我工作太忙,根本無暇幫助你。
瑪麗離開的時候,我知道你有多受傷,我應該來陪你的,我當然應該來陪你。
你需要我,但我好像總有别的事情要忙。
我每次總是說明天再去看你,總是明天又推明天。
查理,我總是說明天、明天、明天!”激動而愧疚的情緒讓科林格裡奇聲音哽咽顫抖。
“我已經擁有過自己的輝煌時刻了。
我也做了那些我想做的事。
但我眼睜睜地看着你酗酒成性,差點把你自己給喝死了。
”
這是兩人第一次推心置腹地說出實話。
過去查爾斯總是說自己不太舒服,太過疲勞,或是精神緊張——兩兄弟從來沒說過哥哥是過度酗酒。
而現在,兩人之間不再有秘密,不用再回到過去那種遮遮掩掩的狀态了。
“你知道嗎,查理?我會擡頭挺胸走出唐甯街,并且說一句:‘終于解脫了,讓他們都見鬼去吧!’——隻要我知道我親愛的哥哥還在身邊。
我隻是害怕為時已晚,我忽略你已經太多太久,讓我沒法請求你的原諒;你已經孤單太久,不願意和我團聚了。
我害怕。
”
電話兩頭都傳來克制的啜泣,淚水中有痛苦也有感動。
薩拉緊緊抱着丈夫,就像他要被風暴吹走似的。
“查理,除非你能原諒我,不然我做的這一切有什麼意義?一切都沒有意義。
”
一片沉默。
“說點什麼啊,查理!”科林格裡奇絕望地喊了起來。
“你這該死的混蛋,”查理突然脫口而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
”
“我明天來看你,一定,我保證。
我們現在都有更多時間給彼此了,是不是?”
“真遺憾事情鬧得這麼大,這麼糟糕。
”
“跟你說句實話吧,多年來我很久沒感覺這麼好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