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上看,那就是一群普通人,用一個解說員的話說,“真正的老百姓”,對站在門階上的那個人十分感興趣。
記者們大聲吼着自己的問題,厄克特揮揮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一個人手上還揮舞着今早的《每日紀事報》。
他笑了笑,非常神秘,又好像在保證什麼。
“女士們、先生們,作為黨鞭長,我希望你們聚集于此,是對即将到來的政府立法項目感興趣。
但我懷疑你們來此另有目的。
”
他語氣裡有玩笑般的諷刺,記者們非常欣賞地咯咯直笑。
厄克特現在已經把場子整個控制住了。
“我十分驚訝和感興趣地讀了今天早上的《每日紀事報》,”他将報紙高高舉起,讓攝像機能清楚地拍到标題,“我很榮幸,他們竟然如此高看我——實在比我自己對自己的評價要高了很多,這點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我以前說得很清楚,我沒有任何參選的意圖,因為我覺得作為黨鞭長,應該保持最客觀的立場,做這場競選的旁觀者,才最符合黨派的利益。
”
說到這裡,他清了清嗓子。
底下的人屏住呼吸,沉默地等待着。
飛速記錄的筆停下來了,麥克風伸到了最前面,電線的長度都不夠了。
“大體上來說,我的觀點依然沒變。
然而,《每日紀事報》提出了非常重要,值得好好考慮的觀點。
我當然無法就在此時此地倉促做出決定,就算面對的是你們也不行。
我相信你們會理解并且原諒我。
我還希望可以和我妻子進行一次嚴肅的長談,她的意見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我會進行全面細緻的考慮,明天将我的決定公之于衆。
恐怕在那之前我不便再多說什麼了。
明天見!”
他最後揮了一下仍然握着報紙的手,又在空中停了好幾秒,為了滿足不斷尖叫的攝影師。
接着厄克特回到房裡,緊緊關上了大門。
瑪蒂開始思考她就那樣氣沖沖地跑出普雷斯頓的辦公室是不是太沖動了。
這周末她一直孤零零地待在家裡,努力想着自己希望為哪一家報紙效力。
但在思考的過程中,她非常迅速地意識到,沒有任何一家報紙的政治新聞團隊真正缺乏人手。
她打了很多電話,但成功約好見面的寥寥無幾。
她還發現,業内迅速傳開謠言,說普雷斯頓質疑她的判斷力之後,她含着眼淚沖出了辦公室。
這樣一來她的形象就變成一個敏感的弱女子,在大男子主義泛濫的報紙新聞業,這種品質可不受待見。
接着,一則消息讓她的心情更糟糕了,由于這段時間政治經濟環境動蕩不安,英格蘭銀行提高了利息,防止投機者借此炒貨币。
幾個小時内,按揭利率也随之上揚。
瑪蒂還有按揭貸款要還,還不是一筆小數目。
即使有穩定的薪水,還這筆貸款也是很沉重的負擔。
沒有了薪水,那土狼般殘酷的銀行很快就要來敲門趕人了。
當天下午,她來到下議院尋找厄克特。
人人都在談論他,厄克特這個名字成為下議院今天的關鍵詞。
但他本人卻蹤影難覓,也不回她的電話。
結果,她漫無目的地走在中央大廳旁邊有精美雕花的圓形樓道上,卻一不小心差點撞上了他。
他正意氣風發地大步走在大理石台階上,通身的活力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很多。
她大吃一驚,差點滑倒。
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穩住,拉到一邊。
“嘿,瑪蒂,怎麼遇見你啦,真高興。
”
“我一直在聯系你。
”
“我知道。
我一直在躲着你。
”他這麼坦誠,連自己都吃驚地大笑起來,“别生氣。
我在躲所有人。
要低調,暫時要保持低調。
”
“但你會參選嗎?我覺得你應該參選。
”
“我真的不可能發表任何評論,瑪蒂,你明白的。
就算對你也不可以。
”
“今晚可以嗎?我可以來找你嗎?”
兩人的目光相遇了。
兩人都明白這個要求并非完全指單純的會面。
此時他終于松開了她的胳膊。
“厄克特夫人今晚在家。
我需要和她好好談談。
”
“當然了。
”
“而且我懷疑你會遇到一大群攝影師等在門口,會把來來往往一點一滴都拍進去。
”
“對不起,我犯傻了。
”
“我現在最好得走了,瑪蒂。
”
“我希望……”她猶豫地咬住舌頭。
“說,你希望什麼,瑪蒂?”
“我希望你能赢。
”
“但我連候選人還不是呢。
”
“你會是的,弗朗西斯。
”
“你怎麼知道呢?”
“這叫做女人的直覺。
”
他又久久地凝視着她,仿佛要把她的一切看穿。
這眼神也很不單純,“我非常欣賞這樣的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