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爬到電話旁。
她拿起電話,按了電話号碼。
她打電話回老家。
──你們在幹什麼啊,趕快來接電話。
再不接電話,你們的女兒就快死了。
這種時候,都會覺得電話鈴聲響很久。
阿忍痛得在榻榻米上打滾。
“喂,喂,這裡是竹内家。
”
電話終于接通了,傳來母親妙子的聲音,但阿忍無法立刻發出聲音,忍不住先呻吟起來。
“喂?誰啊?是惡作劇嗎?我正在忙,沒工夫搭理。
”
妙子尖聲說道。
“嗚,媽,是我──”
阿忍呻吟着求救。
“啊、啊、啊?喔,阿忍,原來是你,你發出什麼怪聲音?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妙子完全狀況外地問道。
阿忍很想反問母親,我這樣還算好嗎?但她根本沒有力氣。
“媽,救命,我肚子好痛。
”
母親聽到她的求救也不為所動。
“肚子痛?隻要去拉一泡大便就解決了,趕快去蹲馬桶吧。
”
“我去了,但拉不出來。
而且,這種痛和平時不太一樣。
”
“怎麼不一樣?”
“我也說不清楚,下腹部很硬,硬邦邦的,我想──”
“喂,老公。
”
阿忍的話還沒有說完,妙子就在電話那一頭和别人說話。
那個人當然是阿忍的父親茂三。
他似乎還沒有出門上班。
“阿忍打電話來……不是,不是,她不是找你聽電話,她說她肚子痛,下腹部很硬……大便?她說大不出來……呃、右邊?右下腹?──喂、喂,阿忍,你有在聽嗎?”
“嗚──”
“你是右下腹痛嗎?”
“好痛。
”
“她說她很痛……啊,那問題可大了。
喂,阿忍,你爸說,可能是盲腸有毛病。
”
“我當然知道。
我知道,你幫我叫醫生。
”
阿忍聽到妙子在電話那頭尖叫的聲音,當場癱了下來。
──真的費了好大的工夫,早知道就自己打電話去醫院了。
阿忍躺在病床上,聽着收音機,回想起昨天的事。
肚子痛的原因果然是急性闌尾炎,立刻動了手術,然後直接住了院。
“喂,我說你啊。
”
隔壁病床傳來聲音。
隔壁病床躺了一位老婆婆,把一頭白發盤成發髻。
這是雙人病房,阿忍住進來時,這位老婆婆就已經住在病房了。
“婆婆,請問有什麼事?”
阿忍覺得要尊老,更覺得對方在這個病房比自己資深,所以努力用親切的聲音回答,但那個婆婆閉着眼睛,噘着下唇說:
“收音機的聲音可不可以關小一點?吵死了,我根本沒辦法睡。
”
“啊,對不起。
”
阿忍急忙把音量關小聲了。
“唉,年輕人真好。
”
老婆婆故意大聲歎氣。
“即使住院也有很多樂趣。
像我們這種老人,整天都提心吊膽,不知什麼時候翹辮子。
”
“怎麼會呢?婆婆,你看起來精神很好啊。
”
“怎麼可能精神好?”
老婆婆故意咳了幾下,“原以為病房隻有我一個人,可以好好休息,沒想到又塞進來一個人。
”
她似乎不太滿意阿忍和她同住一個病房。
“真對不起。
”
“對了,還有,不要叫我婆婆,我可不是你的什麼婆婆。
”
“……我知道了,對不起。
”
死老太婆。
阿忍道歉時,心裡忍不住罵道。
老婆婆對護士也是這種态度。
她一下子說床睡得不舒服,一下子說太陽太曬了,整天找麻煩,但身材像女子摔角手的資深護士對這種病人早就見怪不怪了,根本不當一回事。
“請問婆……藤野女士生了什麼病?”
午餐時,阿忍問護士。
那個老婆婆姓藤野。
“泡芙啦。
”
回答的不是護士,而是老婆婆。
“泡芙?”
“帶狀泡芙,肚子周圍長了很多濕疹。
”
“是帶狀疱疹。
”
護士笑着糾正她,老婆婆生氣地說:“還不是一樣。
”
阿忍吃完和離乳食品差不多的午餐後不久,病房門被人用力打開,一個男人沖了進來。
“老、老師,忍老師,你、你、你沒事吧?”
進來的是新藤。
雖然他瘦巴巴的,看起來像三流演員,但他是大阪府警的刑警。
“咦?新藤先生,你怎麼知道我住院了?”
“隻要是你的事,我統統都知道。
”
新藤在混亂之中,伸手想要握住阿忍的手,阿忍立刻把手縮回毛毯。
這時,病房門口出現了另外兩個訪客。
“沒想到老師也會生病,不過,盲腸炎根本不算是病。
”
田中鐵平和原田郁夫一副讨人厭的樣子走了進來。
“屁放出來了嗎?”
鐵平問。
阿忍把枕頭丢了過去。
他們告訴阿忍,是從妙子口中得知了她住院的事。
“但光是我們兩個人來探病,老師也不會給我們好臉色看,所以就通知了新藤先生。
”
原田郁夫一副立了大功的表情,他一定打算向新藤勒索什麼禮物做為提供情報的回報。
“你的身體怎麼樣?”新藤一臉擔心地問:“手術應該成功吧?”
“現在動盲腸手術怎麼可能失敗,托你的福,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