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體育課不可以跳箱這種事。
”
“你說得沒錯,但因為之前發生了意外,所以,這也是無奈之下作出的決定。
”
“意外?”
“那是去年發生的事。
”
學務主任說,去年年底時,發生了一起意外。
當時,阿忍的前任班導山下老師每天為班上的同學特别訓練,希望每個學生都學會跳箱。
如果學生不會跳,就要在放學後留下來,在校園的角落繼續練習。
經過他的特别訓練,大部份學生都學會了,隻有澀谷淳一因為太胖了,所以完全跳不起來。
有一次,他放學後獨自練習時,跳箱倒了,弄傷了他的腳。
“澀谷?喔……”
阿忍原本想說,就是那個動作遲鈍的孩子,但終于把話吞了下去。
“澀谷受的傷并不嚴重,但他媽媽剛好是家長會的董事,所有家長就數她最羅嗦。
她怒氣沖沖跑來學校,要求立刻開除山下老師。
”
“山下老師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調走了嗎?”
“沒錯,”學務主任點點頭。
“更糟的是,澀谷的伯父是市議員,所以校方也無法對她的要求置之不理。
不過,學校還是堅持讓山下老師教到三月底才走。
”
這起意外讓阿忍心裡很不舒服。
想到因為山下老師被調走,自己才會來這所學校,心情特别複雜。
“雖然算是運氣不好,但山下老師也有疏失,不可以讓學生單獨跳箱。
”
“但是,跳箱怎麼會輕易倒下來?”
“這的确很奇怪,但任何事都可能發生意外。
”
學務主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用樂觀的語氣說:“雖說禁止,但隻是短時間而已,等風頭過了之後,又可以重新開始了。
”
最後,這天的體育課隻做了墊上運動。
成為這件事主因的澀谷淳一的确很遲鈍,就連前滾翻也做不好,難怪他不會跳箱。
相較之下,芹澤勤十分靈活。
看到手長腳長的他側翻的樣子,讓人忍不住為他鼓掌。
“你真厲害,誰教你的?”
阿忍問,但芹澤勤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把頭轉到一旁。
他似乎并不喜歡阿忍。
體育課結束後,阿忍在整理完運動墊後,檢查了跳箱。
跳箱很新,也很堅固,隻要疊好,即使學生再怎麼用力,也不可能推倒。
真奇怪。
阿忍不禁想道。
這天放學後,發生了一起事件。
不,可能沒有到事件這麼誇張,卻令阿忍耿耿于懷。
阿忍走去教室檢查值日生打掃的情況時,在玻璃窗外向内張望,發現芹澤勤正用掃把打澀谷淳一的屁股。
但他們并不是在打架,澀谷淳一沒有反抗,隻是默默地掃地,芹澤勤毫無理由地一個勁打淳一的屁股,有時候還打向淳一的頭。
即使如此,淳一仍然沒有說什麼,隻是哭喪着臉。
其他學生根本不理會他們,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
阿忍打開教室的門,芹澤勤立刻離開了澀谷淳一的身旁。
淳一瞥了阿忍一眼,繼續低頭掃地。
阿忍覺得不太對勁,但當時并沒有說什麼。
翌日課間休息時,阿忍向上原美奈子招了招手。
美奈子喜歡頂嘴,而且人小鬼大,但也是第一個主動接近阿忍的學生。
她經常對阿忍問東問西,代表她對阿忍有興趣。
“老師,你沒有男朋友嗎?”
“你有被搭讪過嗎?”
“你是什麼罩杯?”
“你有緊身衣嗎?”
她的這些問題都讓阿忍無法招架,無論如何,她是一個聰明的女生,消息也很靈通,經常告訴阿忍很多事。
美奈子告訴阿忍,一班的中畑老師是巨人隊的球迷,三班的挂布老師是阪神老虎隊的球迷,兩個人在走廊上遇到時,雙方的眼睛都會迸出火花。
阿忍向她這個消息通打聽芹澤勤和澀谷淳一的事。
“喔,原來是這件事。
”
美奈子皺着眉頭。
她果然知道内情。
“全都是鈍澀的錯。
”
“鈍澀?”
“就是澀谷啊,遲鈍的澀谷,所以叫鈍澀,也有人叫他澀澀。
他家很有錢,但他很小氣。
”
真難聽的綽号。
阿忍不由得同情淳一。
“為什麼是澀谷的錯?”
“山下老師是因為他才被調走的。
他因為自己太遲鈍才會受傷,卻反過來責怪老師。
我們都很讨厭他。
”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阿忍終于了解了。
“而且,芹澤最痛恨鈍澀,因為芹澤最尊敬山下老師。
”
“是喔。
”
聽到“尊敬”這兩個字,阿忍有點吃驚。
“但也不能欺侮同學啊。
”
“是啊,”美奈子說:“其他人都不理鈍澀,隻有芹澤一直欺侮他。
”
“你可以勸勸他。
”
“我嗎?如果我這麼做,會被諷刺說我喜歡鈍澀,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說我喜歡芹澤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
“芹澤真的很帥。
”
“對啊、對啊,啊,不行,是我先喜歡他的,老師不能橫刀奪愛。
”
現在的小四學生到底都在想什麼啊。
之後,阿忍仔細觀察後,發現芹澤勤一有機會就欺侮澀谷淳一。
阿忍在上課時,曾經兩次看到他用紙屑丢向淳一的後腦勺,警告了他。
阿忍還曾經看到淳一下課時,背上被貼了“請打我”的字條,走在他身後的學生不停地打他。
不用說,當然是芹澤勤貼了這張字條。
阿忍心想,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