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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浪歌手的情人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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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一部胸無大志的電影 那個艱難的時期一起賣唱的還有後來D調酒吧的路平、跑調酒吧的靳松、小植、凡間酒吧的晴天等等一批人。

    大家因為民謠音樂相識,後來這些人被譽為麗江民謠的代表,分别開了自己的酒吧或火塘,組了自己的樂隊,有了穩定的收入,在豆瓣上開了自己的音樂人小站,開始全國巡演,在地下半地下的民謠圈裡一個接一個揚名立萬。

     往事經年,個中亦有阋于牆的兄弟,而當時那種相互扶持集體勞作,一瓶飲料分着喝的時光卻永留我心,故而在記憶裡,那個時期的賣唱,有了一種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意味,恍如聚義梁山。

     大軍經常扮演爛好人的角色,有些初到麗江的歌者找到他,希望和他結伴賣唱,他從不懂得拒絕,等到人家輕車熟路了,堂而皇之地在旁邊另立門戶,搶白得他沒了生意。

    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貓和虎的寓言故事他親身驗證了一次又一次,隻好一次次作戰略轉移。

    從最初的大石橋到布拉格門前,到後來的萬子橋、三眼井,越退越遊人稀疏。

    他隻好靠拉長賣唱的時間來換效益,之前是每天唱兩個小時,後來加到三個半。

     2008年奧運會前,我回麗江避運,當時路平的D調酒吧已經開得有聲有色,之前一起賣唱的兄弟們以D調為根據地,繼續着半共産主義的生活。

     世俗的眼中,這是一群胸無大志的人們,每天喝茶、彈琴、微醺、戀愛,在青石闆路上消磨着寒冷的年華,幾乎算是一群站在入世和出世邊緣的一群異形。

    曾經我一度這麼認為:大家在一起不過是共同簡述一種生活方式,不過是一場慢生活。

     我從未聽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和我談起過夢想二字,除了大軍。

    他的那個想法生生地把我吓了一跳。

     大軍在某個夏天的傍晚對我說:“我想拍部電影。

    ” 這個男人對電影行當策劃執行的了解,幾乎等同于一個清朝人對高鐵運營系統的認知,而且這個男人又是一個那麼一窮二白的流浪歌手而已。

     我說,你開玩笑吧,你有病吧,你開玩笑也開個靠譜點兒的玩笑哦。

    你也太吓人了吧,你…… 沒想到更吓人的還在後面,他居然真的就摸摸索索地開始幹了起來。

     不知他查了多少百度信息,跑了多少次新華書店,他居然在短短一兩個月内完成了一個獨立制片人基本應該了解的一切。

    他從麗江旅遊學院找到了一個熱血文藝青年當視覺導演,從文聯找到了一個同樣熱血的文藝女中年當編劇,還挨個和一起賣唱的歌手兄弟們打招呼: “你來當個劇務吧,你來演個角色吧……”他還找開攝影工作室的朋友借燈,找開黑車的朋友借車拉道具。

    他簡直是在赤拳入白刃,空手套白狼。

     他那時候把路平酒吧的二樓當成臨時辦公室,那裡連張桌子都沒有,大家盤腿坐着整夜開會。

    我參與過一次他的劇本策劃會,我相信除了我以外,那都是一群一輩子沒開過幾次會的人(除了小學班會),策劃會開得和相親茶話會似的,小桌子上擺着花生和類似喜糖的東西,每個發言的人居然還都一本正經地起立,發完言還集體鼓掌。

    他們把路平的賬本拿來,在反面記錄會議紀要,當書記的人字不好,寫了一會兒就不認識自己之前寫的字了,于是撕下來重寫。

    每撕一張,路平就一哆嗦,撕一張就一哆嗦。

     劇本講的是一個麗江混混和一個孤兒院病童的故事。

    一大一小兩個人,兩條平行線偶爾交錯,然後小孤兒在麗江混混身上尋覓父愛,麗江混混為了病童,去履行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承諾。

    失去生活方向的中年男人、垂危的孩子,兩個人彼此颠覆了對方痛楚的人生。

     劇情不是多麼起伏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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