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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越獄者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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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任自流的小時光 路平玩搖滾出身,有一副鐵嗓子,民謠樂彈唱三四個小時和玩兒似的,連口水都不用喝。

    賣唱的時候數他的戰鬥力最強,幾乎沒見過他唱累過。

     他賣唱有個特點,從來不和人交流。

    無論對方是一臉多崇拜的漂亮MM,出手多大方的豪氣買家,他隻管半仰着脖子唱他的歌,唱完了就悶着頭抽煙,從來不接人家的話茬,經常會搞得對方讪讪的。

    他并非傲氣的人,或許是當年那隻飛來的酒瓶留下的陰影太重了吧。

     所以,不論路平持久力有多麼好,他的收入一般都是最少的,這個倒數的名次直到靳松加入賣唱隊伍後才讓賢。

    靳松是個除了吃飯唱歌以外,打死不舍得用舌頭的人,語言功能退化得厲害。

    但那份沉默寡言,卻很能激發大齡無知文藝婦女們的母性。

     那時,我們經常兩人一組自由組合出門開工。

    路平和靳松結伴開工簡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他們好像兩隻南瓜一樣坨在街角。

    唱歌的時候還好,一唱完了臉上立馬各種凝重,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除了喉頭動,其他的部位就像裹了水泥一樣的嚴肅。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是兩個多年組樂隊唱酒吧的主兒,什麼硬場子沒見過,怎麼在街頭唱首歌會這麼如臨大敵?搞得和見丈母娘似的。

    我經常問:“你倆是在比誰僵硬嗎?你們學學大軍好不好?” 我說他們的時候,大軍身旁圍了一堆人,他正賣力地推銷他花費16萬打造的奢華專輯:“……哎呀,謝謝你來聽我唱歌,你長得這麼漂亮,你是從成都來的吧?我的碟好啊……什麼電腦都能放出聲音來……” 我揮手趕走眼前飛過的烏鴉,扭回頭來督導身後那兩隻南瓜好好總結學習。

    靳松認真地學習了半天,然後吭吭哧哧地學着和賣碟的人交流:“唉,謝謝你來聽我唱歌……你、你漂亮……你、你是從貴陽來的吧!” 好吧,最起碼他還知道把“成都”換成“貴陽”,貴陽出美女嗎? 管人家出不出,你“唉”什麼“唉”啊,不會用感歎詞就别用啊我的親哥。

     “接下來換你了,路平。

    我告訴你,今天你再隻賣三張碟的話,明天幹脆去幫老兵賣燒烤好了,我們不帶你玩兒了,你要努力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臉皮發育得還是這麼薄啊你。

    ” 路平很受鼓舞,坐着紮起馬步,努力醞釀情緒。

     不遠處,一群高跟鞋美女噶嘚兒噶嘚兒地扭過來,貌似是一群組團休假的空姐。

     “老路,加油啊,這是購買力多麼優質的受衆群啊。

    ”他吭哧吭哧也吭哧了半天,半天噴出一句家鄉話:“賊你媽,額說不出來!”其中一個空姐停下腳步:“鄉黨,你娃咋啦?”明朝那些事兒小說 那個時期,賣唱賣碟是大家的主要收入來源,由于是半共産主義的集體大鍋飯生活,街頭收益好壞,直接決定着晚飯炒洋芋絲時裡面肉絲的寬度和厚度。

    大家飯量一個比一個大,況且還有大軍這樣的飯桌大神在,他隻要一施展一筷子夾走半碟子菜的絕技,其他人第二碗飯就隻能用豆腐乳下飯。

    所以,我們壓力還是有一點兒的。

     雖然有壓力,但卻都沒有太把賣唱掙錢當回事兒,基本是邊玩邊幹。

    很多時候,大家賣唱時喜歡玩即興創作,歌詞現編,看到什麼唱什麼,想到什麼唱什麼。

    路平是吉他高手,不管多即興地唱,他都配合得很熨帖。

     我向來沒皮沒臉,酷愛即興唱歌拿熟人開玩笑,比如賣雙皮奶的阿堅路過,我就唱: 路過的這個老爺們/他天天去趕集/每天背着雞蛋筐 賣雙皮奶給人七/為什麼不是給人吃/而是給人七 因為阿堅舌頭短/他是廣東滴/阿堅開了家小吃店 上個月剛倒閉/因為客人很怕怕/以為他喂人吃油漆 周圍的人笑得捂肚子,阿堅咧着大嘴笑得能看見後槽牙,他卸下筐子說:“丢!候啦候啦……大冰類七飯沒有啊?類要不要買一杯雙皮奶七一七啦。

    ” 我說:“阿堅啊,你看你每天賣雙皮奶那麼辛苦,不如今天休息一下啦。

    你把雙皮奶送給我們吃好了,我們允許你幫我們賣碟,OK不OK啦。

    ” 他是個喜歡聽歌的人,聞訊很開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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