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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信陽陸軍學院,第一眼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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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學要去找他女朋友看一個叫《霹靂舞》的電影(除了張國棟自己,沒人認為那個女孩兒是他女朋友,包括女孩兒自己),我說,傻逼呀,馬上要下雨了,桑保疆說,那好,咱們打牌吧,三扣一,不賭脫衣服了,劉京偉,你長得跟牲口似的,看了會做噩夢的,看了你的玩意兒我都不好意思拿出自己的玩意兒撒尿哦。

    秋水,你長得跟手風琴似的,沒什麼可看的。

    咱們賭真錢,人民币,但是衣服可以換成錢,不論大小,一件當五毛。

    生物課老師夾着講義來上課,教室裡隻有我們四個人。

    我們圍坐兩張課桌對拼成的牌桌,我和劉京偉平平,張國棟輸了,桑保疆赢大了,桑保疆正吵吵,再赢下去,張國棟就有借口當掉褲頭,光着屁股見他的姑娘了。

    生物課老師說,你們為什麼打牌啊?我說,其他人都去遊行了。

    生物課老師說,别人遊行,你們也不要打牌啊?我說,那,我們也遊行去?桑保疆說,那,我們不打牌了,我們打麻将吧。

    張國棟說,那,老師您上課吧。

    劉京偉說,你愣着幹什麼,快講課啊,課本翻到多少頁啊,女的和桑保疆到底有什麼不同啊。

    生物課老師沒說話,放下生物進化時間表的教學挂圖,湊過來看我們打牌。

    窗外,黑雲就挂在楊樹梢兒上,街上亂糟糟的人群以更快的速度向天安門廣場移動,仿佛天安門廣場有避雨的地方。

    我瞄了一眼,那張生物進化時間表上是這樣描述的:“四十五億年前,地球形成。

    十五億年前,出現最古老的真核細胞生物。

    一百萬年前,新生代,人類繁盛。

    ”街上忽然一陣風,雨點忽然砸下來,濺起地上的塵土。

     “沒關系也是有關系。

    知道不,人民的政權,就是有權對人民做一切事情,人民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必須聽安排,自己人怎麼都好安排。

    ”我老媽說。

     “哦。

    但是為什麼隻選我們和複旦兩所學校啊?不公平。

    ”我的理科生天性改不了。

     “人民的政權講究組織決定,強制執行,公平不公平取決于你看問題的角度。

    隻有你們這兩所大學享受這麼好的教學設施,國家财政撥款和國家給的名氣,公平嗎?我沒遇見你爸的時候比你現在聰明多了,但是舊社會沒有給我上學的權利,公平嗎?要是我上了大學,我能當部長,比你還牛逼。

    ”我老媽被我長期的提問訓練出來了,基本能應付自如。

     “那,一年軍訓有用嗎?一年之後,腦子就明白了,不上街了?如果這是标準,我現在就不上街了。

    ” “再給你講一條,最後一條,人民的政權講究先做再看效果,效果不好,不是組織的決定做錯了,是沒有做好。

    組織決定要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即使有失誤,也是正确的,也是前進中的問題,以後調整一下就好了。

    ” “你為什麼讓我學醫啊?” “養兒防老。

    我本來想生四個孩子,一個當售貨員,一個當司機,一個當醫生,一個當廠長。

    這樣,生活不愁。

    你姐姐當售貨員,不用油票和糧票,不用排隊,也能買到花生油和糧食。

    你哥當司機,你當大夫,我和你爸有了病,你哥就開車接了我們,到你的醫院去看病,不用擠,不用挂号,不用花錢。

    你的弟弟當廠長,廠長有權分房子。

    結果隻生了你們三個,而且你哥和你姐都沒有出息,不上進,不聽組織決定,不按照我給他們設計的軌迹成長。

    就剩你了,你當然要當醫生。

    ” “生四個最好了,可以不拉别人家的小孩兒也能湊夠一桌打牌了。

    我哥不當司機,你也有車坐啊,他買了一個車。

    我不當醫生,我将來開個醫院給你住,給我爸住,進什麼科,你們随便挑。

    ” “小王八羔子,你咒我們得病啊,沒良心的東西。

    你不當醫生,你幹什麼去啊?” “哦。

    ”這個問題問住了我。

    我從來不知道我該幹什麼。

    我,劉京偉,張國棟,桑保疆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劉京偉喜歡牛逼和打架,張國棟熱愛婦女。

    我知道我一定不能學的專業,比如中文,那還用學啊,不就是把中國字從左邊碼到右邊,切吧切吧,搓搓,長短不一,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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