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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鵝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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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論什麼覺受或念頭進入,你都覺知它進入了,當它離去時,你也覺知到它離去了。

    但是這意象有一個缺點:它讓人覺得進出走廊的人與守衛不是同一個人。

    事實上,我們的念頭和覺受就是我們自己。

    它們是我們的一部分。

    有一種誘·惑驅使我們把它們,或至少當中的一部分,當作一股敵對力量,一直試圖幹擾你心中的定與慧。

     實際上,當我們憤怒時,我們自己就是憤怒本身;當我們快樂時,我們自己就是快樂本身,産生某些念頭時,我們本身就是那些念頭。

    我們既是守衛,也是訪客。

    我們既是自己的心,也是心的觀察者。

    所以,重要的不是驅趕或執著于任何念頭,重要的是覺知這個念頭。

    這種觀察并非将心當成客體,并非要建立主客體之間的區别。

    心不強占心,心也不會把心趕走。

    心能夠觀察它自己。

    這種觀察并不是對某種外在的獨立于觀察者的事物的觀察。

     記得白隐禅師有個公案,他曾問:“單手相擊會拍出什麼聲音?”或是以舌頭體驗味道為例:我們能分離味道和味蕾嗎?心直接在心裡體驗它自己,這非常重要。

    這也是為什麼在《正念經》中,佛陀總會提到:“即受觀受,即心觀心。

    ”有人曾說,佛陀用這樣的句子來強調“受”和“心”這兩個字,但是我不認為這種說法完全領會了佛陀的真意。

     即受觀受,就是體驗某種覺受時,直接觀照覺受,不要去思考覺受的意象。

    那是人們為覺受創造出來的,某種外在于覺受的,獨立存在的客體。

     即受觀受就是心在體驗“即心觀心”,描述性語句讓它聽起來像個謎語、謬論或是繞口令。

    以外在觀察者的身份做客觀的觀察,這是科學的方法,不是禅修的方法。

    所以,守衛和訪客的意象都無法恰當地說明心如何觀察心。

     佛經說,心猶如一隻在森林中不停擺蕩的猴子。

    為了不讓行蹤飄忽的猴子失去蹤迹,我們必須一直看着這隻猴子,甚至和它融為一體。

    “即心觀心”就像物體和影子——物體無法擺脫它自己的影子,兩者其實是一體。

    不論心飄蕩到那裡,它仍被心拴着。

     佛經有時會用綁住猴子的“比喻”來形容看好自心,但是猴子的意象隻是一種比喻。

    一旦心能直接持續地覺知它自己,就不再像隻猴子。

    并不是說有兩顆心,一顆從一根樹枝蕩到另一根樹枝,另一顆緊跟其後,要用繩子綁住它。

     禅修者通常都希望能洞見自性以證悟。

    但是如果你才剛開始禅修,别期待見到自性,甚至最好什麼也别期待。

    尤其不要在靜坐時,期待見到佛陀或任何形态的“至高神尊”。

     在禅修開始的前六個月,隻要試着培養自己的定力,創造内在的平靜和安詳喜悅,你就會擺脫焦慮不安,享受徹底的休息,讓心安靜下來。

    你會感到煥然一新,對事物将會有更廣闊、更清醒明白的認識,你内心的愛也會更深、更強。

    你對周遭的一切就能做出更有建設性的回應。

     坐禅既是身體也是心靈的滋養劑。

    通過靜坐,我們的身體達到和諧,感覺更輕盈,更深入平和。

    從觀察自心直至見到自性,這條路其實不難走。

    一旦你平靜自心,一旦覺受和念頭都不再擾亂你,你的心就開始安住在自身。

     你的心會以一種直接、奇妙的方式看好它自己,不再區分主體和客體。

    喝茶時,飲茶者與茶之間的分别将消失。

    喝茶變成一種直接而奇妙的體驗,這其中,主客體的分别不複存在。

     散亂的心也是心,就像浪花也還是水一樣。

    當心看好自己,迷妄的心就變成真實的心。

    真的心就是真實的自我,也就是佛陀——完完整整的“一”,不會被孤立個體的虛妄分别所分割,是概念和語言制造了虛妄的分别。

    這些我就不多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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