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泊是齊洛天最好的朋友,他知道齊洛天對布小曼的所有感情。
當齊洛天自殺的時候,他憤怒,他痛心,他焦急……他隻想讓布小曼去醫院裡看望齊洛天,他以為,隻要布小曼去了醫院,一定能救回齊洛天。
隻要布小曼開口,隻要她對他說,你醒來。
他一定能夠醒來。
隻是,他沒有想到,我會冒名頂替。
在圖書館裡,布小曼抱着一本希區柯克《人類的天性》在看;我在看《夏洛蒂的網》,那隻可愛的小豬和善良蜘蛛的友誼,讓我感動。
然後我的耳邊炸開了一聲響,布小曼,你給我出來!
我蓦地擡起頭來,然後蓦地語結。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唐小泊。
即使是十年以後,與唐小泊的第一次相遇,依然那麼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腦海,像蒙太奇那樣,那麼緩慢,緩慢的鏡頭,拉長,延伸。
是怎樣的一個少年呢?高,瘦,天生帶着一種浪蕩的痞氣,那麼漂亮卻不陰柔。
他的氣場那麼盛大,我的心開始不斷地跌落,呼喊不出。
很驚心動魄。
原來,那個人,不是晚一秒,不是早一秒,是帶着命運,呼嘯而來。
原來,最初的愛,是這樣的純粹,這樣的簡單。
原來,當我們面對面,遇見的時候,就是了,就是你了。
知道嗎?慈禧太後名叫懿貴妃,一次,見一次,心就交了出去。
誰是布小曼?滾出來!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懑。
但,我身旁的布小曼沒有動。
下意識裡,我緩緩地站了起來,那麼清楚地回答,我,我是布小曼。
天知道,我的聲音裡隐藏着多少緊張和戰栗。
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
當有人來找布小曼的時候,我就假裝是她。
布小曼從來不屑于理會這些人,他們中有的人是來替别人送情書的,有的人是來替别人傳口訊的……于是我會假裝是她,替她拒絕掉别人。
所以,布小曼沒有回答的時候,我站了起來。
你?他盯住我看,受了些打擊一樣,有些難以置信。
跟我走。
他帶着一些霸氣地說。
我就迎了過去,跟了過去。
我和唐小泊趕到醫院的時候,齊洛天還在昏迷中,他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他的身上挂滿了儀器,那麼靜的病房裡,隻有儀器“嘟——嘟”的聲音。
唐小泊緩緩地彎下身去,他用手撥了撥齊洛天額前的發,輕輕地說,洛天,我帶布小曼來了,你快醒來,你看看布小曼。
我的眼淚蓬勃而出,我隻能用手緊緊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我那麼地害怕,害怕這些聲音被齊洛天聽到,他會知道我欺騙了他。
我想,我應該讓布小曼來的。
這個時候齊洛天的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唐小泊驚喜地沖我說,去,去找醫生,他醒了,他醒了。
我匆忙地奔到病房外,連聲大喊醫生。
湧進來很多的人,我開始轉身往外跑,我想我要去帶布小曼來,我要去帶真的布小曼來,她來了,齊洛天就會醒來。
夜風那麼涼,我覺得很悲傷,那麼悲傷。
我在布小曼家樓下,手圈在嘴邊大聲地喊她的名字。
在粉店幫忙的張初初也聽到了,她朝我跑過來,然後布小曼也下樓了。
我上去拽布小曼的手,我說,走,跟我去醫院。
麥涼,怎麼回事?張初初急急地問。
是齊洛天。
齊洛天自殺了,吞了安眠藥,現在還沒有醒來。
布小曼,你去看看他!
啊?張初初驚訝地喊出聲來。
而布小曼的臉上,卻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