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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二十四章 誰會喜歡風間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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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桔年最喜歡高中的一個特點就是,每個人可以把所有的教科書、練習冊統統堆積在課桌上,好像一道城牆,人藏在裡面,仿佛有了壁壘的保護。

    因此,她的“城牆”總是壘得最高的,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她低着頭,樂在其中。

     最喜歡幹的事情還是發呆,人在那裡,思緒卻在千裡之外進行着匪夷所思的奇遇。

    不過桔年對發呆的時間還是有選擇的,數學課和英語課她都規規矩矩,這已經是一種習慣,害怕一節課跟不上,下一節課就如聽天書,她又害羞,總不好意思去問别人或借其他人的作業大抄特抄,什麼都得靠自己。

    可以允許偶爾發呆的是政治、曆史課,而語文課對于桔年來說簡直就是白日夢的溫床,語文這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語感,與其分析魯迅巴金老舍裡的深刻寓意和中心思想到精神分裂,還不如主動分裂。

    蕭秋水的唐門一戰,還有他和唐方奔跑着的樣子,可比孔乙己和祥林嫂有趣得太多,語文老師在台上滔滔不絕地講,桔年目不轉睛地看着黑闆,魂魄在這個時候已經追着那奔跑的人去了。

     蕭秋水有一張肅穆而沉靜的臉孔,笑起來有白白的牙齒,唐方是什麼模樣,總看不清。

     桔年想着這個的時候,不止一次遲到語文老師的粉筆頭。

    真不幸,白日夢溫床的任課老師正式桔年她們班的班主任。

     語文老師的彈指神通永遠都是那麼準,不管桔年的頭埋得多深,總是恰恰中招。

    她不識趣,每次都“哎喲”一聲,大大地滿足了發功者的成就感。

     “謝桔年同學,魂兮歸來喲,魂兮歸來……好了,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語文老師的開場白也是大同小異。

    他有時還會感歎,與其看見謝桔年雙眼發直,魂遊太虛,還甯可她趴在桌上睡大覺。

     這是,桔年就會在同學們的滿堂哄笑中慢騰騰站起來,面紅耳赤地回答老師的提問。

    他們班主任喜歡拖堂,經常别的班已經下課了,就聚攏在他們教室的外面,看熱鬧似的跟着起哄。

     桔年雖然窘,緊張起來又結結巴巴,但是回答問題卻鮮少出錯。

    不是她愛溫習,開學時她就喜歡拿語文課本當成小說集一樣看,她愛看那些文章,卻不喜歡深沉的中心思想。

    說起來,語文老師雖喜歡用粉筆頭彈桔年的腦袋,但對于她的屢教不改,也沒有更多的為難。

    究其原因,大概也因為桔年上高中後成績一直非常好,一個愛發呆的優等生,還是一個優等生,而且她看起來又乖,做錯事的時候小白兔一樣地無辜,作為班主任,總是對這樣的學生狠不起心來。

     其實成績好也并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在七中上學以來,學習就是桔年發呆外唯一可以做的正經事,那些代數幾何題、化學方程式、英語閱讀題做多了竟然也能從中找出一些趣味,就好像跟它們說話,一來二往,總會讨論出個結果。

    這比那些男生在教室外追追打打,女生讨論誰喜歡誰有意思多了。

     哦,對了,桔年還會給巫雨寫信。

    雖然說起來是在一個城市裡,寫信有些奇怪,可桔年還是堅持不懈地寫,每周一封,話多的時候兩封。

    認認真真地在信封上貼上5角錢的郵票,她的心事就開始投遞。

     桔年也僅有巫雨這一個朋友而已,他在身邊的時候,他就是一切,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一切都是他。

    最好的花是該跟巫雨共賞的,最大的一場雨也應該跟巫雨一起淋,最快樂的事,最悲傷的事,都理應和巫雨分享。

     桔年已經是一個青春的少女了,她也許能在自己的思念中隐約感覺到那心事的端倪,可她想着,就抿嘴笑了。

    她和巫雨,有很多很多話說,但也有些話不必說。

     巫雨的回信不如桔年頻繁,這也對,他從來就是個話很少的男孩。

    他寄給桔年的信,除了說自己很好,空蕩蕩的信紙空白處,就畫着兩棵樹,一棵大一些,一棵還在長。

    他畫功并不好,兩棵樹也就勉強可以辨認,桔年看信時,同桌的女孩子有時瞄到了幾眼,就喜歡說:“謝桔年,你怎麼每次都收到同一封信?” 她們都不懂,隻有桔年看得出小的那一棵在漸漸變高,葉子從五片變成了二十三片,大的那一棵開過了花,又謝了。

     兩棵樹,石榴和枇杷,巫雨和桔年。

     為着這些少女的心事,有時桔年也會關注相鄰座位女孩子相關讨論,這個年紀的孩子課業最重,夢也最多。

    同年級的、高年級的男生,帥氣的,優秀的、運動好的、長得高的,總也讨論不完。

     有一次,同桌忽然問正低頭看《浣花洗劍錄》的桔年,“唉,謝桔年,你覺得函數怎麼樣。

    ” 桔年是個内向的小孩,和同學們的交流并不多,平時仿佛在各種小圈子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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