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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是3号館,3号館往前十五米右邊就是4号館!席慕容沒教會你方向感?”韓述的樣子,像是一個本來就好脾氣的人忍耐住了一件大家都應該不耐煩的事。
“韓述,你就不能說清楚一些?”陳潔潔皺着眉頭說。
“我已經用了最科學的描述方式。
”
巫雨放下手裡的球拍,“沒事,桔年我跟你一起去。
”
“你知道我說的地點在哪裡了吧?”韓述問巫雨。
“從你說的方向走出去,估計是找得到的吧,實在不行就問問。
”
韓述笑着去彎下腰去調整自己的鞋帶,“等你們兩個環遊世界回來,這場地的租用時間恐怕都去了一半。
”
“韓述,你這家夥就知道說!我陪桔年去好了。
”陳潔潔也受不了啦。
桔年焦頭爛額,她隻不過想去一下洗手間,僅此而已,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引發他們一長串的讨論。
“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她選擇了息事甯人。
這是韓述已經給自己雙腳的球鞋各打了一個完美的結,直起身,拍了拍手,歎了口氣道:“得了得了,我領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去洗個手。
走吧,别磨蹭,等你考慮好,我胡子都長出來了。
”
他說完已經一馬當先地走了出去,桔年隻得無語地跟在他後頭。
出了3号館的後門,其實附近隻有4号館這一棟建築,并沒有韓述描述得那般曲徑通幽。
韓述起初并不跟桔年交談,目标明确地趕路,4号館的後門在望,他憑空冒出一句:“你真麻煩。
”
桔年走在他後面一點,沉默。
“都好幾個月了,這球館周邊都還沒建設好,什麼破工程,我都跟陳潔潔說了還有更好的地方,她偏不聽。
”
桔年還是沉默。
“别說我不告訴你啊,前面那也在裝修,坑坑窪窪的,剛下過雨,你别太空漫步似地。
”
沉默。
“咳,你穿運動服還不算難看。
”
沉默。
“不過我覺得粉紅色更适合你。
”
沉默似金!
韓述終于忍不住回頭看了桔年一眼。
“你憋得說不出話了嗎?”
桔年腦子裡頓時勾勒出一個長得很像自己的人。
一臉鐵青,被尿意憋得瑟瑟發抖,她其實很想說,正常人的一般都不是憋在口腔裡的,但是面對韓述這種角色,她很明智地隻吐出了相當簡潔的兩個字,“還好。
”
“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不會那麼小氣吧?”
桔年搖頭,然後才意識到韓述在前面一步之遙,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又說道:“沒有啊。
”
她話音剛落,韓述忽然回頭,他穿着羽毛球服的運動短褲,面朝着桔年,伸手把自己的褲腳往上卷了卷,露出一片大腿的肌膚。
“你幹什麼?”桔年被他突如其來的暴露欲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那裡,眼睛也不知道移開。
“看見沒有,你那天踢我,到現在都還有淤傷。
晚上回家疼死了,問我媽要了一瓶跌打酒,她問我哪傷了,我都沒好意思說。
”
韓述投入地向施暴者展示他的傷情,光顧着痛謝桔年那一腳的兇狠,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褲腳卷啊卷啊地都快到了大腿根部。
“這裡,這裡!看到沒有!我都沒有生氣……你那是什麼表情。
”桔年看了一眼又飛快轉移視線的尴尬模樣終于引起了韓述的注意,他大概從小到大也沒在女生面前幹過這種事,先前是真的一心隻想讓她看看自己也受創嚴重,絕對是沒有耍流氓的意思,當下也感覺到了難堪,趕緊把褲腳撫平,臉火辣辣地,嘴上卻還輕描淡寫。
“不讓你看看你還以為是踢在沙包上。
我也不是跟女生計較的人,醫藥費什麼的也不找你的事,那件事就過了吧,你怎麼看。
”
桔年鋸口葫蘆的表現讓韓述極度不滿,“你覺得有問題,還可以上訴啊,總得給句話吧!”
“啊,什麼話?”
“感想、體會、心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韓述的牙縫裡狠狠地擠出來的。
桔年遲疑了一下,小聲說,“其實,其實你的大腿挺白的。
”特别是褲子撩起來平時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眼看過去白得耀眼,桔年雖然是女孩子,也隻能自歎不如。
不過小時候韓述好像就停白的,這一點上他像他媽媽,過去大院裡的人都說韓院長的夫人年輕的時候皮膚特别水靈。
韓述估計是這幾年長大了,又好動,臉上是曬黑了一些,一亮大腿就原形畢露。
“謝桔年!”
桔年聽到韓述大叫一聲,第一反應就是明哲保身地往邊上一縮,沒想到就是這一縮,不偏不倚一腳踏進了施工造成的低窪積水處,黑色的水漿頓時沒過了她的鞋子——她上周剛刷得幹幹淨淨的,唯一一雙運動鞋。
桔年從積水坑裡把腳抽了出來,水已經從鞋幫處灌了進去,襪子都濕透了,濡濕得讓人難受,原本白色的鞋子像掉入了醬缸,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請問您叫我有什麼事?”桔年無語問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