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目不斜視地盯着一台老彩電看得津津有味,對送上門來的客人也并沒有表現出熱情。
“你好,給我一個房間,幹淨一點的,有熱水。
”這是韓述唯一的要求,有了這些,他就無異于置身天堂。
說這些的時候,他有意識地微微側身。
晚上帶着一個爛醉的女孩到一個暧昧的旅社開房,這畢竟還是有違他道德觀的一件事,談不上光彩。
旅社老闆把視線從電視上移了開來,掃了他們一眼,神色麻木,并無驚異,仿佛他們隻是無數偷歡的少男少女中的一員。
他從桌子抽屜裡扔出了一個鑰匙牌。
“我們每個房間都一樣幹淨。
五十塊一晚,房費先結。
”
韓述沒有聽過房費先結,人才能入住的道理,可現在哪裡是理論的時候,況且費用之廉價大出他意料之外,于是依舊側着身付款,方想起問了一句:“請問在哪登記?”
“登記。
”旅社老闆愣了一下,咧着嘴笑笑,這次才拿出一個皺巴巴的本子,那笑容背後的潛台詞俨然是:“既然是你喜歡登記,就滿足你的願望。
”
韓述往那本子上看,上一個登記的還是三個月前的事情,而且那些名字稀奇古怪,“花花”.“寶貝”.“小心心”……一看即知是敷衍了事,他也随便塗畫了幾筆,身份證号碼都懶得填,抓了鑰匙牌,匆匆對号進房。
房間門甫一打開,一股陳年的黴味撲面而來,韓述皺了皺眉,可這也比被人吐了一身強。
關緊房門,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桔年仍進門壞了的衛生間,找到花灑,開了水就沒頭沒腦地朝她身上噴。
水噴射在身上時,桔年明顯地縮了縮身體,韓述這才發現這房間裡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熱水,幸而是夏日,冷水也死不了人,他脫了自己身上那件讓自己作嘔的T恤,不顧桔年下意識的躲閃,讓水流盡情地在她身上沖刷。
須臾之間,桔年的身上已然濕透。
薄薄的白色上衣緊貼肌膚,變做了朦胧的肉色,藍色的半群也堆在了大腿之上,紮好的頭發早已蓬亂不堪,韓述索性摘了她的發圈,長發便覆了下來。
就這麼沖洗了大概五分鐘,桔年意識仍然模糊,人保持着曲腿靠在角落的姿勢,韓述愛幹淨,車上吐的那一幕簡直是他的心魔,如今她衣服濕嗒嗒地黏在身上,要多糟,他怎麼都看不下去。
他猶豫了一會,既然都到了這裡,還是有責任把髒兮兮的桔年處理得更徹底一些。
“你别亂想啊,我是為了你好,我媽說穿濕衣服最容易感冒,我看着都替你難受。
”韓述試圖化解自己心中的尴尬,輕咳一聲,探手去解她身上的扣子,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如久旱十年的荒原,充滿了粗粝的砂礫,盼不到甘霖的垂憐。
他頭昏鬧熱滿臉通紅地解了她的上衣和裙子,别的不敢再越雷池一步,饒是如此,仍然深刻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洗到差不多了,他背過身去,簡單地沖洗了一下自己,找到了一條大毛巾将桔年包裹住,擦試了一會,便挪到了房間正中央的大床上。
以房間的面積而言,這張床所占的比例大得嚴重失調,但質量顯然不怎麼樣,韓述和桔年都不胖,可兩人的重量往上一放,床墊發出了古怪地呻吟,嚴重刺激了韓述懸着的脆弱神經,讓他每一寸的挪動都小心翼翼,否則那聲音都會要了他的命。
桔年的頭發還沒有幹,臉色已經轉白,唯獨嘴唇紅豔,韓述不敢細看,回到衛生間搓洗了兩人的衣服,晾在透風的地方。
他的T恤和她的上衣挂得很近,晃悠悠的,像内心蕩漾,卻不敢靠近的人。
他可憐那衣服,伸手撥了撥,T恤抱住了白色上衣。
韓述笑了。
做完這些,韓述感覺到了疲倦。
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之外,連凳子都沒有,五十塊,也隻能如此。
他是打死都不會睡地上的人,輕手輕腳爬上床,将枕頭被單都聞了一遍,用力抖了好幾下,小心翼翼地睡在床的最邊緣。
意識和軀體原來是可以高度分離的。
韓述的眼皮已經打架,可是床的另一端,任何一點微弱地動靜都直擊他的心髒。
桔年似乎呢喃了一句,動了動身子,韓述扭頭過去時,她已經踢開了身上的毛巾和被單,背對着他。
韓述的喉結微微滑動,她很瘦,但并不見骨,也許還未曾完全長開,并無男性雜志上面美豔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