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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三十六章 他們終于一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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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她就特别相信命運鬼神這一套。

     韓述走到跟前,想看看桔年拜的究竟是哪一路神仙,是土地公公、觀音菩薩、玉皇大帝,還是竈王爺?不但要初一十五地供奉着,年夜飯也得他老人家過目後才輪到餓肚子的凡人,就邊今天這不算什麼日子的日子,都還要香火伺候,說不定一年到頭都是如此,究竟什麼神仙能享受此等待遇。

     他湊個頭過去研究了一會兒,卻發現這神龛有點古怪,因為在他這個無神論者僅有的經驗裡,既然供奉着什麼,總要有點兒暗示,比如觀間、佛祖像什麼的,再不濟也得有張畫着神仙的畫吧,可這兒除了個香爐之外什麼都沒有。

     韓述心下有些納悶,說過聯想到她之前拿着條吃了一半的魚都可以“虔誠地”忽悠神靈,在其他地方偷工減料好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他促狹地指着天偷偷問桔年:“那位同志對你的魚沒有什麼意見吧?” 他以為桔年會回他一句“舉頭三尺有神明”什麼的,但桔年沒有跟他計較,一反常态地從旁邊取出了三支香,遞到韓述面前。

     “幹什麼?”韓述做出個退避三舍的動作。

     桔年說:“你也上一柱香吧。

    ” 她竟然用的都不是一個詢問的語态,而是一個祈使句,仿佛在跟韓述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可她明明知道韓述一直反複強調自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韓述連連擺手,也有些狐疑,她供奉的到底是誰,是神,還是逝去了的人。

    他頓時心裡有些發毛,很自然地想到了巫雨,但是她從業都不肯承認巫雨已經死去,又怎麼會天長日久地為他焚香祈禱。

     他拒絕道:“我不習慣這套,你自己玩就好,何必拉上我呢。

    ”似乎是怕她不快,他又補充,“我隻會給死去的親人上香。

    ” 桔年的手一直都沒有撤回去,她已經聽到了韓述說什麼,卻仍舊是沒有什麼起伏的那句話:“上一柱吧。

    ” 除了請他遠離她的生活,桔年很少要求韓述去做什麼,她站在香爐之前看着他,韓述在這樣的眼神下有些無措,最後還是服了軟。

    他想,别說是點一柱香,就算刀山火海他也是會去的吧。

    不過是個形式而己,管它是什麼鬼神,就當是讓她高興吧。

    于是韓述苦着臉照辦了,接過香,桔年低着劃頭火柴。

    當他終于極不熟練地把香插在爐裡的時候,桔年的注意力已不在他的身上,而是看着前方一個虛無的地方,她的時候裡仿佛有一種在日久天長裡已經平靜下來的悲傷。

     韓述試圖阻止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向自己蔓延,他拍着落在手背上的香灰說:“拜拜也好,反正我最近倒黴得很,什麼都不順利。

    我幹媽的身體看來是回不了院裡了,這下唯一一個能幫我說話的人也沒有,昨天我們的代理檢察長無緣無故叫我出去喝茶,話說得漂亮,我也不糊塗。

    别人那是催着我往市院走呢,還暗示城南院這邊我該讓出位子來了,建設局的案子也會由其他同事接手。

    這算什麼,現在春節長假都沒過,他甚至都沒走馬上任,就這麼心急火燎地讓我滾蛋,他也不想想,這幾年城南院拿得出手的業績裡有幾個不是我啃下來的,我到底礙着誰了我。

    ” 他說着自己的牢騷和郁悶,但心裡其實也是明白的,于是自我安慰道:“算了,也怪不了他,誰讓我們家韓院長的手伸得長,遲早的事罷了。

    市院也沒什麼不好,嫡系,大把好差事等着,我犯不着幹那吃力不讨好的活。

    累死老胡他們這些接手的家夥。

    ” 他雖一再往好處說,可那不是滋味的感覺傻瓜都聽得出來。

    沒受挫折的人,輕輕摔一下就會覺得很疼,何況他還對那個案子那麼認真。

     “對了。

    ”他又看了桔年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說道,“唐業現在已經被拘留了,你知道嗎?” 桔年果然一震,憂色在她臉上一閃而過,其實也不該意外的。

    唐業早有預感,她更是無能為力,隻得郁郁地應了一聲:“哦。

    ” 韓述為自己撇清,“别以為是我整他啊,說真的,我幹媽病的不是時候,就邊暗地裡也護不了他了,也合着是他倒黴。

    我這一走,老胡他們如果不接着查到底,王國華已經死了,這個黑鍋唐業那小子算是背得慘了。

    ” 他的言外之意無異于提醒桔年,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桔年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走開去忙着收拾一些非明常用的東西。

    韓述的話确實讓她心煩意亂,唐業的遭遇不得不讓她難受和擔擾。

    她匆匆地在房間時走進走出,手一時也不能停,一方面忙碌可以讓她心裡不用再去想一些不愉快的東西,另一方面也可以繞開韓述這隻越趕越起勁、惹人心煩還在嗡嗡叫的蒼蠅。

     好在沒過多久,來串門的平鳳拯救了她。

    韓述見桔年有了客人,他也不好意在桔年之外的人面前展示他的無聊,隻得悻悻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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