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可以算是共和國第一代正兒八經專業的刑事技術人員(70年代前,刑事技術和偵查是不分家的,正兒八經的有刑事技術專業之說,應該是70年代了),痕迹檢驗的專家。
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表達出一個夙願,希望我能夠子承父業。
爸爸是我的偶像,他的警服和手槍一直是我從小垂涎的物件。
光鮮的背後一定會有很大的付出,因為熱衷于事業,我的媽媽承擔了所有的家庭重擔。
媽媽也能理解爸爸的辛苦,但是她卻舍不得自己的兒子也這麼辛苦,于是,反對我當警察,是從小以來媽媽和我說的最多的話。
不當警察當什麼好呢?作為護士長的媽媽,自然支持我去當一名醫生。
治病救人,一樣的神聖和光榮。
所以,從小,我的理想就搖擺不定,一段時間立志當警察,一段時間立志當醫生。
就這樣警察警察醫生醫生的度過了艱苦的高中三年,在填報志願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新鮮的詞兒:“法醫”。
挺好,兩者兼顧了!頂着媽媽的反對,順着爸爸的支持,我填寫了第一志願。
那一年是1998年,我以高出普通本科線30分的成績(其實不夠重點線)考進了皖南醫學院的法醫學系。
那時候法醫專業可以說是冷門的很,全國一年隻有300名畢業生,我的班級40名同學隻有我一個是第一志願,其他的同學都是服從分配服從到了這個專業。
于是,我們40個人就這樣一半懊惱一半好奇的開始了新學期。
學醫的童鞋們都知道,大一就很痛苦,系統解剖學的挂科率可以算是醫學生中繼生理、生化和病生之後最高,最為噩夢的一門課程。
僥幸的很,我及格了。
那個時候,爸爸已經是老家公安局的副局長了,所以走了後門,讓我暑假期間就在公安局刑警支隊的法醫部門開始實習。
僅僅學過系統解剖學的我,離法醫學的及格線太遠了,但是就這樣趕鴨子上架,開始進行實踐工作。
南方城市,命案少得很,暑假期間也就成天跟着老家法醫部門的頂梁柱–聖兵法醫(他現在已經不幹法醫了,但是我一直崇拜他,他是我的啟蒙老師。
)後面看看傷情鑒定什麼的,當然,看得也是一頭霧水。
直到一天,法醫門診的電話鈴聲急促的響起。
“法醫門診。
”
“我是重案大隊小李,石城路發生一起群毆事件,一名男子死亡,請過來看現場吧。
”電話那頭充滿了疲倦。
“命案?”我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聖兵哥一把搶過電話:“什麼情況?有頭緒麼?”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有頭緒麼”就是指犯罪嫌疑人明确不明确,如果犯罪嫌疑人明确,那麼這樣的案件法醫的壓力就會很小,隻要做一些基礎工作就可以了。
但是沒有頭緒,法醫需要分析推理的内容就很多,現場勘查和屍檢工作也會多花一倍的時間。
“打架而已,抓了好幾個了,剩下的都在追,跑不掉。
”
“好,馬上到。
”聖兵哥長籲一口氣。
坐着标有“刑事現場勘查”、拉着警報的警車去現場,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刺激感。
現場很平靜,比想象中平靜太多了。
馬路的旁邊,胡亂的拉着一圈警戒帶,周圍熙熙攘攘的擠着一些圍觀群衆。
警戒帶中間是啥也沒有,實在不知道這些童鞋圍觀些什麼。
走到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