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七八年沒有見過面了,但是死者眉宇之間仿佛還是能夠辨認出那種熟悉。
是的,他就是我小學時候的同桌,饒博。
晴天霹靂一樣。
這老天是什麼意思?究竟是想在我當上法醫之前徹底斷絕了我的法醫路,還是想曆練我的意志力讓我這今後的法醫路走的更好呢?第一次看屍體解剖,就看我的小學同桌。
這,太殘忍了。
聖兵哥可能看出了我的異樣:“怎麼?受不了?屍體都受不了,可幹不了法醫啊。
”
我依舊調整不了情緒:“不是,,,不是……饒博,是我的同學。
”
“是嗎?這也太離奇了。
要不,你先回去?”聖兵哥也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巧,應該說是不湊巧的事情。
我怔了十秒,但還是下了決定:“我不走,我看。
”我覺得,如果我能挺過這一關,那麼以後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做法醫,就要有強大的心理。
”我爸早就和我說過。
聖兵哥用懷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好,看看也好,鍛煉一下自己。
如果受不了就到車上去,沒事的。
”
“我受得了。
”這個時候,面子還是更重要一些。
其實,因為兒時夥伴的暴斃,我受的打擊不小,全身都是麻木的。
那種麻木至今難忘。
屍袋取下時,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來勢兇猛,我差點嘔出來。
眼前的景象更是逼人走到崩潰的邊緣。
那是我的同桌啊,我的玩伴,如今躺在我的面前,一個胳膊僵硬得半舉着。
整個屍體筆直的躺着,眼睛微張,一點也不像書上說的,死人就像睡着了一樣。
饒博身上白色的T恤已經完全血染,褲腰到裆部也都血染了。
聖兵哥和澤勝法醫在仔細的檢查着死者的衣着,邊看邊說着什麼,一旁的小王哥在緊張的做着記錄。
屍體翻動時,衣服的破口處還滋滋的往外冒着血。
他們在說什麼,我完全沒有聽見,我的腦袋已經一片空白了。
頃刻間,饒博的衣服已經被完全脫光了,露出了他的紋身,紋身處已經被血液浸染的很模糊了,我微閉眼睛,不太忍心看下去。
但是朦胧之中,看到了他的胸腹部有翻出來的脂肪和肌肉。
看起來傷的不輕。
聖兵哥是主刀,站在屍體仰卧位的右手側,他拿着一根标尺,一處處的量着創口。
模糊之中,我清楚的聽見了聖兵哥報出的數字。
饒博身中七刀,胸·部三刀,腹部四刀。
七刀都是創口一鈍一銳,創口長3cm至4cm,所以緻傷方式很清楚了,他是被刃寬4cm左右的單刃銳器刺擊。
“聖兵哥,這個,還需要解剖麼?死因應該很清楚了吧?”我看見聖兵哥開始準備解剖了,不忍心的說道。
“當然要解剖,不然你知道他傷在哪個髒器麼?哪一刀是緻命的麼?”
“這個……有意義麼?”
“呵呵,有沒有意義,你一會會知道的。
”
刀起皮開。
聖兵哥麻利的一刀從頸下劃到恥骨聯合的上方。
頓時露出了皮下組織。
黃的紅的,十分紮眼。
”一字劃開胸腹部,這是我們國家法醫習慣的術式。
頸部解剖一會再進行,先解剖胸腹部,這樣等于是放血,可以防止頸部解剖時劃破血管導緻血液浸染肌肉組織,造成無法判斷是肌肉出血還是浸染,這樣就無法明确頸部有無遭受過外界暴力了。
頸部是關鍵部位,要留心。
“聖兵哥一邊分離着胸·部的肌肉組織,一邊解說着,”分離胸·部的肌肉要貼着肋骨,不要像外科醫生那樣小碎刀,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一刀是一刀,範圍要廣,下刀要準,刀面要平行,不要切傷肋骨,更不能刺破胸腔。
“
看着饒博的胸·部被一點點的打開了,我的神經已經被繃緊到了極限,強忍着嘔意。
很快,腹膜也被打開,漲了氣的腸子噗地一聲就膨脹出來。
聖兵哥仔細檢查了死者的腹腔,搖了搖頭:”肚子上四刀,沒一刀傷到髒器和血管,連腸子都沒破,這人真不該死的啊。
“
說完了,他麻利的用手術刀沿着肋軟骨和肋骨的交界處切開,提起來胸骨,沿着胸骨的背側一刀刀的分離,刷刷的組織分離的聲音在幽靜的走廊上回蕩。
當胸腔打開的時候,我已經受不了了,走到旁邊抽着煙。
隻聽聖兵哥說:”真是不巧,隻有一刀進了胸腔,刀劍刺破了主動脈弓。
剩下兩刀都頂住了肋骨,沒進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