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猝死麼?還需要解剖?”派出所民警也有些意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地,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行!我不同意解剖!我不忍心看着她死了以後還被千刀萬剮!”死者丈夫突然暴跳如雷,把旁邊的孩子吓了一跳。
“這個,家屬不同意的話,我們好像還不能解剖吧?”派出所民警把聖兵哥拉到一旁悄悄的說,“有什麼問題麼?要我們做家屬的工作麼?”
“刑訴法有規定,我們懷疑是刑事案件,對于死因不明的屍體,我們公安機關有權決定解剖。
”聖兵哥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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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男的怎麼辦?”民警追問道。
“先控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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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轉身離去,背後還傳來死者丈夫的咆哮:“我看看誰敢解剖!我要告你們!”
去殡儀館的路上,我戰戰兢兢的問:“是不是我說錯了?不是猝死?”
“當一個法醫,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
”聖兵哥緩緩的說,“這樣,會很大程度的影響我們的判斷。
先入為主會蒙住我們的眼睛、”
我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知道自己就是犯了先入為主的錯。
不管我對死者死因的判斷對不對,我承認自己确實先入為主了。
沒有任何人敢說夫妻感情好的,就一定不會出現殺親案。
“另外,在我們沒有做完屍檢的情況下,不能輕易的表态。
”聖兵哥繼續說道,“如果我們說了,别人就會認為那是我們的結論。
沒有充分依據的支持,那結論就會很容易出錯。
所以,在以後的工作中,我們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
“可是,她确實是符合猝死的征象啊,難道就是因為胸口的那一片蒼白區麼?”我仍然不太服氣。
“一會就知道了,别着急。
”
我們回法醫門診拿了解剖器械,接着驅車趕往殡儀館。
到達解剖室的時候,屍體也運到了。
“男的已經帶到所裡去問話了,小孩交給他們一個親戚照看。
”派出所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聖兵哥遞給我一套解剖服和手套:“按照計劃,今天你該出手了。
”
心裡十分的緊張,但是我還是故作鎮靜的接過那青綠色的解剖服。
我笨拙的穿上了解剖服,在戴上手套的那一刻感到無比的神聖。
這種神聖感到現在依舊存在,我也會經常在宴席上戴上塑料手套吃醬排骨的時候說:“一戴上手套就有種神聖感。
”然後就被一桌人群毆。
我是助手,拿着手術刀和止血鉗的手一直微微的顫抖。
我們仔細的檢查了死者的口腔、牙齒,甚至用手術刀劃開有可疑顔色的牙龈,但是都沒有發現出血的痕迹。
又仔細的檢查了死者的頸部皮膚,完全沒有外傷的痕迹。
“這,實在不應該是機械性窒息。
”我搖搖頭。
“今天我們先看頭吧。
”聖兵哥決定改變解剖的順序,“你來。
”聖兵哥讓後欠了一下身,意思是讓我動刀。
刮頭發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刮了半天才将死者的頭發剔除幹淨。
随即我學着上次解剖的術式,從死者左側耳後開始下刀,用顫抖的刀一刀劃至右側耳後。
刀子劃開頭皮嗤嗤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刺耳。
将頭皮上下翻開暴露顱骨後,聖兵哥用新買進的電動開顱鋸輕松的取下了顱蓋骨。
和想象的一樣,死者的腦組織并沒有損傷。
取下大腦、清除了顱底的硬腦膜後,暴露出了完整的顱底。
聖兵哥仔細的檢查了顱底:“是這樣了。
你來看看,顱底有什麼異常麼?”聽聖兵哥這麼說,我探頭去看:“沒……沒異常啊,沒有骨折。
”
“顱底這兩側突起叫颞骨岩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