飙哥說,“他不會是畏罪自殺吧?”
“不會,他要是自殺,沒必要帶着這麼多工具,還有木盆。
”飙哥指了指旁邊的一些捕魚工具和木盆。
“是啊,有道理。
可是他水性很好,怎麼可能是意外溺死?”我疑惑道。
“完全有可能。
這水底下啊,全是水草!”剛才負責打撈屍體的民警一邊說,一邊用長竹竿波動水面,“看到沒有?幸虧我們是在岸邊用長竹竿打撈的,要是下水,估計明天咱們幾個的名字上全加黑框了。
”
“他水性好,别人不會用推他下水這麼笨的殺人手法,所以隻有可能是意外落水後被水草纏住,然後溺死的。
”我對自己的分析很是滿意,覺得滴水不漏了。
飙哥在一旁未置可否,隻是默默的用一根長竹竿在試探水深和水草生長的高度。
突然,飙哥的電話鈴聲響起,是DNA實驗室打來的,沒有出乎飙哥的預料,小女孩體内的少量精斑和李斌牙刷上的DNA認定同一。
雖然我們依舊用穿刺法從李斌的心髒内取出心血再次進行DNA檢驗以防萬一,但是我們知道,不出意外的話,這起強奸案件應該就是李斌做的了,現在李斌也溺死了,按照法律規定,就應該銷案了。
即便這樣,我依舊心情陰鹜,真的是因果報應,惡有惡報啊。
隻可惜了那個小女孩,幼小的心靈受到了那麼大的創傷,身體受到了那麼多的傷害,以至于讓自己的生命之花在那麼年輕美麗的年紀就黯然凋謝,實在是可憐至極。
在一旁的飙哥突然想到什麼事情,走到陳玉平的身邊,蹲下來點了根煙,小聲的問道:“你們不是你們女兒的親生父母?”
陳玉平聽到這話,像是被針錐了一下,突然跳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誰說的?你們胡說!”
飙哥依舊蹲在那裡,盯着陳玉平的眼睛。
兩個人就這樣用眼神較量了兩分鐘,最終還是陳玉平敗下陣來。
“女兒是我的親生女兒,但不是李斌的,我和李斌結婚的時候,我已經懷孕了。
”陳玉平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靠在了草垛上,淚水慢慢的流下。
其實在這個年代,親子鑒定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老百姓也大多知道公安機關是掌握親子鑒定的技術方法的,這種事情,狡辯也沒有什麼用。
“李斌對你的女兒好麼?”飙哥的眼神無比的犀利,盯得陳玉平背後發毛。
“好……不不不,我不知道,我長期在外打工,我什麼都不知道。
”陳玉平神色惶恐,語無倫次。
飙哥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彎下腰,和我一起清洗、收拾器械,收拾完畢後,回頭又看了一眼陳玉平,陳玉平正在向我們這邊張望,眼神交會時,她立即避了開去。
“我們走吧,屍體拉回中心。
”
飙哥一路上沒有說話,默默的看着窗外,任憑颠簸的山路把車裡的我們和後車廂内的屍體搖來晃去。
這天晚上我做了很多夢,夢見小女孩哭泣的樣子,夢見李斌變成了厲鬼朝我們撲來,夢的真真切切、令人窒息,甚至早晨鬧鐘的鈴聲都沒能聽見。
早上,飙哥來敲開了我宿舍的房門:“洗漱起床,馬上解剖。
”
“解剖?”我努力的想着昨天出的現場,沒有命案啊,沒有哪起案件需要解剖的啊?
但是服從命令還是第一位的,我以最快的速度洗刷完畢,一路小跑趕到解剖室。
解剖台上躺着的,是李斌。
“啊?李斌?他明顯是溺死啊,這也要解剖嗎?”我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