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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哥别急,你先聽我分析,”我笑了笑,說道,“之前我和林濤一直在讨論這個問題,楊風究竟是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一開門就在門口遭到了襲擊,還是走到沙發附近才遭到了襲擊?這一點很重要,但是的确也很難辨别,因為兩處都有血泊和滴落狀血迹。
”
“那你是怎麼判斷的呢?”
“從血迹分析來看,楊風應該是在沙發附近受的傷。
”我說,“我仔細地觀察了血迹的形态,沙發附近的血迹是以一大滴一大滴的滴落血迹為主,血迹周圍的毛刺較長,說明滴落的位置離地面比較遠,也就是受傷部位比較高。
而大門口的滴落血迹則毛刺較短,說明受傷部位比較低。
這就正好與人受傷後的移動軌迹相吻合,體力急劇下降之後,人的身體重心也會下移,楊風受傷後往外走,體力不支,很有可能就在門口蹲了一下,積攢體力再跑出門去呼救。
”
“你這樣說,我也想到了一點。
”趙法醫說,“如果是一開門就被捅了一刀,楊風還站在大門口,應該會叫喊吧?鄰居能聽不見聲音嗎?”
我點了點頭,說:“還有一個最最關鍵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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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法醫瞪着眼睛等着我說話,我賣關子似的喝了口水,笑了笑,說:“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有,男死者身上的損傷有個特别顯著的特征。
”
趙法醫想了想,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于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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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釋道:“你看,楊風的身上有六處損傷,三處在季肋部,三處在腋下。
都在左邊,每兩處創口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二十厘米。
這六處創口,你不覺得過于集中了嗎?”
“明白了!”趙法醫豁然開朗似的叫道,“進入現場的大門,就是廣闊的客廳。
如果兇手這個時候用刀子捅人,那麼楊風有足夠的空間去躲避,那樣就不可能形成密集的創口了!”
“對!就是這個意思。
”我補充道,“兇手應該是先刺了楊風的左側上腹季肋部,楊風反射性地抱頭躲閃,才會把左側的腋下暴露給兇手。
這說明死者被捅的時候,根本沒有空間去躲避,隻能反射性地保護自己。
”
趙法醫的眼睛裡閃爍着激動的光芒:“沙發西側的大片血迹,就是位于沙發和牆壁的夾角,如果楊風是在這個位置被刺,就沒有空間躲避了!”
“如果楊風是在客廳裡側的沙發旁邊被人刺傷,而客廳的地面又沒有打鬥的痕迹,那麼說明這個兇手是可以和平地進入楊風家裡的人,換句話說,是楊風把兇手引入了客廳。
”我繼續說道,“這樣,我們就不得不把這起案件和沙發上放着的兩瓶五糧液聯想到一起了。
”
“你是說,兇手是來送禮的?”
“是的,”我斬釘截鐵地說道,“一般人不會把這些高檔的禮品放在客廳顯眼的位置,楊風是個老師,更不會破壞他自己為人師表的形象。
如果他收了家長的禮品,不會放在大庭廣衆之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剛收到禮品,還來不及收起來。
這樣,結合前面的分析,我現在非常懷疑兇手就是來楊風家送禮的學生家長。
”
“我還有個問題。
”趙法醫看來已經基本同意了我的觀點,“如果是家長,那麼楊風應該認識啊,那民警詢問的時候,他為什麼說兇手是個自己不認識的痞子?”
我沉思了一下,說:“這個确實不太好解釋,有可能出于兩個原因:第一,老師未必能認全學生的家長,所以兇手可能隻是自報家門,說自己是某某的家長,就進入了現場,而楊風确實不認識他;第二,楊風在接受詢問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死了,也沒想到自己會死,所以他為了保護自己的聲譽,可能會對這個情節進行隐瞞。
”
“唉,他這樣隐瞞,可就苦了我們公安。
”趙法醫說,“你說的這些我都同意,那你的第四個推斷呢?”
“我覺得兇手可能不止一個人。
”我說。
“不止一個人?”趙法醫說,“怎麼可能!死者說了,是個不認識的痞子,說明就隻有一個人啊。
而且兩名死者身上的刀傷都是一種工具形成的,怎麼可能會有兩個人?”
“死者說一個不認識的痞子,指的隻是捅他的人,第二個人未必動了手。
”我說,“後來死者還說了‘黑衣服、白衣服’,是什麼意思?我覺得是在描述一個人穿着黑衣服,一個人穿着白衣服。
”
趙法醫皺起了眉頭,這個推斷很難讓人信服。
我接着說:“我的主要依據是曹金玉身上的損傷。
除了右側腹部的一刀以外,她的頸部和口腔黏膜都有損傷,尤其是頸部,兩側的肌肉都有出血。
”
“嗯,那說明什麼呢?”
“兩側頸部肌肉都出血,口腔黏膜還有出血,我覺得一隻手是完成不了的,必須要有兩隻手才能完成上述的損傷。
”
“哦,”趙法醫這才點了點頭,“你是說,兇手如果用手同時掐住曹金玉的頸部、按住她的嘴,那麼他就沒有第三隻手拿刀捅人了。
”
我笑着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趙法醫真是一點就通。
“我懷疑是在兇手刺傷楊風的時候,曹金玉從床上驚醒,跑了下來,這個也有依據,曹金玉穿着睡衣,卻沒有穿鞋,這符合緊急情況下床的表現。
曹金玉慌慌忙忙地光着腳下床,跑到卧室門口,看見楊風受傷,就會忍不住叫喊,這個時候另一名兇手就上前捂壓她的嘴巴,掐扼她的脖子。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