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又點刹了幾下。
出乎意料,現場沒有屍體,甚至連血迹都沒有,隻有站牌一角堆放着幾雙橡膠手套。
我把剛剛拿出來的手套又重新放回勘查箱裡,知道用不上了。
我轉頭問身邊的民警:“這是個什麼情況?法醫呢?”
“屍體運走了,法醫去殡儀館了。
”
“幾點鐘報案的?”
“九點半接警的。
”民警朝一旁的警車裡努努嘴,“報案人還在警車裡,情緒不太穩定,我們同事正在慢慢問。
”
我擡腕看看表:“現在十一點半,兩個小時現場就掃尾了?你們動作不慢呀。
”
“這個我不懂,但貌似現場沒啥東西。
”民警撓撓頭。
“現場沒啥東西?那讓我來做什麼?”林濤說,“你們法醫來不就好了?”
“走,去問問報案人什麼情況,然後陪哥一起去殡儀館。
”我拍拍林濤的肩膀,拉着他鑽進停在一旁的警用面包車。
警車裡,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姑娘正在瑟瑟發抖,她滿面淚痕,身邊還放着一個大的旅行包。
小姑娘的身旁坐着一名身材高挑兒、長相清秀的年輕女警,正在拿着筆錄紙書寫。
見我們進來,女警開始介紹前期問詢到的情況:“這個小姑娘是我們市農林學院的學生,今天準備坐火車回家的。
刑警隊太遠,為了不耽誤她的火車,我們就沒帶她回去了,就在這裡現場詢問。
”
“她是報案人嗎?”我問。
女警點點頭。
“怪我手賤,不該看的。
”小姑娘顯然已經緩過了勁兒來,“我昨天來火車站買票的時候,就看見這個包放在站台的一角。
今天來坐火車,看見那包還在那裡,以為是誰不小心丢了包。
開始我隻是隔着包按了按,覺得很軟,心想肯定是被子之類的東西,不打緊。
拎了一下又非常重,拎不動。
都怪我好奇,順手就拉開拉鍊看了看。
”
小姑娘打了個冷戰,眼眶裡又浸滿了淚水。
看來這個小姑娘本該快樂的寒假算是泡湯了。
“你看見的是什麼樣的包?”我問。
“就是那種紅白藍相間的蛇皮袋。
”小姑娘說,“很普通的那種,街上的民工返鄉都背那種袋子。
”
說完,小姑娘用手比畫了一下大小。
大概是邊長八十厘米的那種中号蛇皮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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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就看見了?”我問。
身邊的偵查員插話道:“據我們前期調查,最早對這個袋子有印象的是一個老婆婆,她住在火車站附近一個小區,每天買菜都會經過這個公交站牌。
昨天早上她經過站牌的時候沒有這個包,大約中午十一點鐘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包了,隻不過當時沒在意。
”
“我是昨天下午一點來火車站買票的,”小姑娘使勁兒點點頭,“那時候包就擺在那裡。
”
“一個普通的蛇皮袋,大家确實不會太在意。
”我若有所思地說。
“那你看見包裡裝着什麼東西?”大寶見我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有些急了。
“是一床疊好的棉花絮,中間夾着死人。
”小姑娘低頭抽泣,身旁的女警替她說道。
“廢話,”我點了一下大寶的腦袋,“不是屍體,讓我們來做什麼?”
“嗯,”女警頓了一下,說,“準确說不是屍體,是屍塊。
”
“我說嘛,”林濤在一旁恍然大悟,一邊比畫,一邊說,“我還在想,這麼小一個袋子,怎麼裝得下一具屍體加一床棉被?除非是嬰兒屍體。
”
女警看了眼林濤,掩嘴笑了笑。
“不是不是,”小姑娘使勁兒搖了搖頭,“我看見的是一個女人的下身,沒有腿。
”
因為現場是個公共場所,現場勘查員們在蛇皮袋周圍的站牌、垃圾桶、隔離帶鐵欄杆和地面進行了勘查,結果找到了數百枚指紋和十幾個鞋印。
這些指紋和鞋印中,到底哪個是犯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