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都對他深惡痛絕,對公安機關對整個事情的處理表示信服,但是這倒成了這渾蛋在網絡上炒作的理由:“他們都是穿一條褲子的,欺負我爹一個孤寡老人,可見他們家勢力是有多大啊!公安機關都被買通啦,人命案公安機關都不管啦。
你們看看這照片,遍體鱗傷啊,公安機關說是病死的。
大家多關注啊,體諒一下我作為一個孝子的孝心啊,我不能讓我的養父白死啊。
”
于是,網絡上一片對公安機關的罵聲。
解釋無果,我早已料到,出差複查信訪案件,最沒有成就感。
“師兄,你剛才一聽人家要進京就卑躬屈膝的樣子,實在讓人讨厭。
”我對黃支隊長說。
“對老百姓就是要卑躬屈膝,咱們是公仆嘛,老百姓的仆人。
”黃支隊長嬉笑着說,“我最近壓力也特别大,不知怎麼了,這種鄰居之間吵架引發疾病死亡的案件發生了好幾起了,都上訪了,家屬還互相比着看誰弄的錢多。
”
“這不是好事兒啊,社會不和諧,說不準快有命案了。
”我笑着說。
“烏鴉嘴”的外号是黃支隊長當初給我起的,所以我也喜歡用這種“詛咒”的方式報答他。
“嘿!嘿!”黃支隊長叫道,“信訪案件都弄不過來了,再來個命案我真的架不住了。
我真是怕了你了,你不來雲泰,雲泰從來不發命案,你一來就烏鴉嘴。
”
走過雲泰市公安局刑科所,我們發現民警們忙忙碌碌地走動着。
“怎麼了這是?”黃支隊長問小高法醫。
“領導,你們一直在開會呢,指揮中心有個指令,發現個屍體,可能是命案。
”高法醫說,“我們現在準備出現場呢,喏,陳法醫給你打電話彙報去了。
”
“我真服了某個烏鴉嘴了。
”黃支隊長一臉沮喪。
我倒是有些莫名的興奮:“我也去現場。
”
這裡是“雲泰案”[注釋:見“法醫秦明”系列第二季《無聲的證詞》]其中一起發案地的村莊,當我們到達村口時,村民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有的說村子裡中了邪,那個女孩的冤魂在作怪;有的說村子風水不好,每年都要克死個人;還有的村民直接開始準備遷徙。
村莊外有一片田野,田野的一角是一口井,現場就在這裡。
幾名偵查員正圍着報案人詢問發現現場的情況。
報案人叫解立文,一個六十歲的黑瘦的小老頭兒,此時正在警戒帶外蹲着,默默地抽煙。
“您别不說話啊。
”偵查員說,“這可是一條人命,您第一個發現,得為我們提供一些情況啊,不然我們怎麼破案?”
解立文擡頭看了看民警,說:“最近真他媽倒黴,給我碰上這種事兒。
誰他媽殺人往我家井裡扔,我咒他斷子絕孫!”
這口井是解立文家的。
幾天前,他還用井裡的水灌溉過農田。
今天天剛蒙蒙亮,解立文像往常一樣下地幹活,把一個桶投到井裡,想打一桶水上來。
可是無論他怎麼投,桶都沉不到井裡,無法打上水來。
這是以前沒有出現過的情況,所以他覺得有問題。
借着微弱的亮光,他向井裡窺視,井裡隐約像是有什麼東西。
“這是哪個熊孩子往人家井裡扔東西?”他想。
沒辦法,他隻有暫時放棄了打水的想法,繼續下地幹活,直到太陽升起,天空大亮,他又想起了水井裡的事情。
從井口看去,井裡滿滿的全是麥稈。
“×他祖宗。
”解立文罵了一句。
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瞎鬧騰,把田邊堆放着的麥稈都扔進了他家的井裡。
這可得讓他好一陣忙活。
水井的水平面離地面有一米五的距離,井口直徑隻有肩寬,想把井裡的一些雜碎都撈幹淨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又是鏟子又是桶的,幹到了十點多鐘,才總算把井裡的麥稈撈了個幹淨。
解立文重重地坐在井邊,氣喘籲籲地抽了根煙,心裡把往他井裡扔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