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依據嗎?”
“第一,兇手作案後慌亂,急于抛屍,尤其是死者是在室内被害的,都反映兇手可能和死者熟識。
第二,兇手并沒有随意抛棄死者,而是把死者放到岸邊,甚至沒有更簡便安全地扔進水裡,這說明兇手和死者是有感情的。
”我說,“第三,謝豪案發後有些反常,訴說的經過和我們判斷的不符,而且他急于火化屍體,還拒絕屍體解剖。
第四,死者沒有近親屬了,調查也沒有發現有明顯的矛盾點。
社會關系這麼簡單的人,嫌疑人也不會遠。
”
趙局長點頭贊許,接着說:“那作案地點是不是就是在謝豪家裡?”
我說:“非常有可能!我覺得下一步工作有兩點,一是我們要去秘密搜查謝豪家。
二是讓謝豪的朋友辨認現場提取的鞋子,是不是謝豪常穿的鞋子。
”
偵查員們在磚窯按住虎背熊腰的謝豪的同時,我們利用林濤超群的技術開鎖功夫,進入了謝豪家裡。
這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别院,聽說謝豪喜歡清靜,所以謝勤工花了不少錢在這個郊區給他買了這個房子。
小别院的正中是房屋的客廳,實木家具,花崗岩的地闆,裝修得很别緻。
“從哪裡下手?”大寶問。
我說:“幹淨的房間,應該很容易發現痕迹吧。
你看這裡。
”
花崗岩磚的接縫處,都呈現出填縫粉的白色,但是在客廳中央,發現了幾處暗黑色的痕迹。
“來,大寶,我賭一頓牛肉面,這是人血。
”我說。
“賭就賭,我說不是。
”大寶說。
四甲基聯苯胺,血迹預實驗,陽性。
“好了,晚飯錢又省了。
”我一臉興奮。
當然,興奮的原因自然不是牛肉面。
大寶也是一臉興奮:“沒問題,給你加十塊錢牛肉。
”
謝豪的家裡發現了死者的血迹以及有打掃地闆的痕迹。
經磚窯工人辨認,現場發現的鞋是謝豪的鞋子,而不是謝勤工的鞋子。
有了這兩個鐵的證據,謝豪無法抵賴。
“我是愛我的父親的,我知道他把我拉扯大很不容易,而且他給了我優越的生活。
”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
“因為他的性格。
他太吝啬了,而且瞻前顧後。
這是磚廠不能擴大規模的主要原因。
我和他提了很多次,貸一些款,以我們現在的銷售渠道,再多的貨也銷得出去。
可是他一直都在拒絕,拒絕,拒絕。
磚廠的法人是他,我也沒有辦法。
我隻是想做一些事情,想把生意做大,僅此而已。
”
“這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嗎?”
“前天晚上,他來我家吃飯,我告訴他,你有病,吃藥要花錢,想根治就需要更多的錢,靠我們現在的生産實力,勉強溫飽而已,我們必須擴大生産。
但是不知道是怎麼了,可能是因為他晚上忘了吃藥,他上來就打我。
我也是自衛。
”
“據法醫推斷,和你說的一推他,他撞了桌角死亡不符。
我覺得你現在的心裡充滿了負疚,你還是不要避重就輕了。
”
謝豪低頭想了許久,七尺男兒落下了眼淚,他說:“好吧,不過他确實是上來打我,但他沒我壯,我一下就抓住了他的雙手,把他按倒了。
然後他就罵我沒娘養什麼的,我一時生氣,拉着他的頭發撞地。
我真的沒有想到,沒撞幾下他就死了。
真的沒想到。
”
“你怎麼知道他死了?”
“我探了他的鼻息,沒呼吸了。
”
“哦,原來如此,電視上那種探鼻息是騙人的,呼吸微弱的話,手指根本無法感覺到空氣流動。
又是個被電視劇坑了的孩子啊。
”大寶感歎道。
審訊室裡的謝豪接着說:“我當時就慌了,不知道怎麼辦,隻有把他扔在蘆葦蕩裡才是最放心的。
”
我在審訊室外拉起還在旁聽的大寶和林濤:“走吧,後面的過程,我們都推斷到了。
”
“這麼自信?”林濤說。
“必須的必!”我高興地說。
“不早了,我看還是晚安的安吧。
”林濤說。
我和林濤的說笑,大寶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愣愣地站在單面玻璃邊,說:“我真的特想知道這孩子現在心裡想些什麼。
骨肉親情有時候真的抵不上金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