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可能性都無效時,或許真相就保留在看起來不起眼的事物之中。
——福爾摩斯
1
近些年來,各地公安機關都着力于當地的法醫學屍體解剖室建設,大部分縣市區都建設成立了當地公安機關專用的解剖室。
雖然解剖室的建設會大大改善法醫的工作環境,也能杜絕一些露天解剖帶來的社會影響,但在給“屍體解剖室”統一名稱的時候,也鬧過不少笑話。
比如某市公安局在解剖室大門口挂上“XX公安屍體解剖室”,圍觀人等就會說:“難不成這裡隻解剖公安屍體?”于是第二天,牌子就改成了“××公安局法醫屍體解剖室”,圍觀人等又議論了起來:“原來法醫早晚也得變成屍體啊。
”局長恨得直咬牙,拍桌子要改成“××市公安局物證鑒定中心下屬屍體解剖檢驗室”,第二天秘書來彙報:“字兒太多,牌子上印不下。
”
為了不産生歧義,統一全省解剖室的名号,應各地的申請,省廳召開了專門的意見征求會,召集了各地有文采的法醫來研究了一通,最後定稿為“××市公安局法醫學屍體解剖室”。
“原來加了個學字,就不會有歧義了啊。
”大寶猶如醍醐灌頂。
想出這個方案的法醫更是揚揚自得,開始吹起自己在小學時候語文成績有多麼多麼好,若不是沒有背景,語文課代表肯定是由他來擔任的。
自從有了解剖室,露天解剖就很少見了,去醫院太平間裡解剖更是極為罕見。
想起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還會到醫院太平間裡去解剖,真是膽戰心驚。
在那陰風習習的地方,伴随着空調外機的轟鳴,在狹小的冰棺裡解剖屍體。
更難受的是,身側盡是一些白布蓋面的屍體,可能一個不注意,就會碰落白布,露出一雙圓瞪的雙眼或是一隻蒼白的手。
在那種地方解剖,總覺得冥冥中有一些眼睛盯着你。
“原來你們就是這樣解剖的啊,幸虧你們沒來解剖我,會不會疼啊?”我總是幻想身側的屍體們會這樣看待我們的工作。
很多人很奇怪我的想法,一個幹法醫的,去醫院太平間居然也會有恐懼感?
當法醫會有一個心理的坎兒。
剛開始參加工作時,可能會有些害怕,然後這恐懼會轉變為對死者的悲憫,再然後是對犯罪分子的仇恨,最後到淡然。
這種淡然不是情感的淡然,而是對生死的淡然,看破了生死,就過了這個心理的坎兒。
而這種看破,是經驗的累積,也是注意力的轉移。
當法醫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尋找線索和證據上去,什麼害怕、悲憫、仇恨甚至生死都不值一提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太平間這種地方,總是不能讓我集中精力,所以一到這個地方,我就變回了當年那個青澀稚嫩的我。
我曾經在全省解剖室基本建成的時候,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去太平間那種地方,但是這個誓言并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明蘭傳小說
九月中旬,我接到一個電話,“六三”系列殺人、碎屍、抛屍案,又添一案,抛屍地點是醫院太平間。
這個電話有多重信息沖擊着我的大腦。
首先就是“太平間”這三個刺耳的字眼,其次就是“六三專案”這個讓多少偵查員數月不得安生的系列案件。
從6月5日發現第一具被殺害、剖腹的方将的屍體以後,緊接着發現了比方将更早遇害的孟祥平醫生的屍體,一直到現在,已經三個月有餘了。
除了調查出三名來自不同地方的死者身份以外,其他幾乎一無所獲。
我們對這個不斷挑釁警方,卻又無法覓其行蹤的殘忍惡魔仿佛失去了有效的辦法。
公安部已經把此案挂牌,特案組甚至其間又來過一次,同樣也是無法找到頭緒。
除了對蘇眉情有獨鐘的林濤以外,其他人對特案組這次居然也無功而返感到無比失望。
案件就是這麼奇怪,死者之間沒有任何社會關系的交叉,死者的錢财沒有少一分。
這個兇手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如果是精神病人,為何又能做出如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