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文字來判斷性别,這事兒我一直不太看好。
雖然也有這方面的課題,但研究的都是寫在紙上的字,因為下筆力度也是一個印證。
寫在牆上的字,拿來判斷性别,大部分是不準的。
這個案子,隻能說明兇手有一定的文化程度。
我還要提醒你們的是,從書寫的姿态來看,這個人寫這三個字的時候,很從容。
”
“從容?”我皺皺眉頭,“說明兇手心理素質好?殺了人不慌?”
“嗯,這是一個方面。
”吳老大說,“還有一個方面,兇手不是彎着腰寫的,也不是蹲在地上寫的,也不是踮着腳夠着寫的。
”
“咦?”我眼睛一亮,“這個推斷好,可以大緻判斷一下兇手的身高。
”
我拿出手機,翻了翻屍檢結束後翻拍的屍檢筆錄和現場勘查筆錄。
“一般人以站立姿勢平視書寫,字體中央的位置的高度,大約是在鼻、唇之間。
”吳老大補充道,“這三個字離地面多高?”
“一米五。
”
“那大約要再加上二十厘米,就是兇手的大概身高。
”吳老大說。
大寶摸着下巴上的胡楂兒,說:“一米七,那得是個高個子的女人。
”
“女人?”我轉頭看着大寶,“你怎麼知道是女人?”
大寶搖搖頭沒說話。
林濤說:“這種身高,如果是男人的話,矮了點兒,是女人的話,高了點兒。
所以,這個推斷貌似對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可能嫌疑人的我們來說,沒多大用。
”
“其他呢?”我問,“其他方面還有沒有什麼推斷?”
吳老大說:“因為是用血迹寫在牆壁上的,筆畫交叉部分的血迹互相印染,不像寫在紙上有紙面凹陷,所以無法從筆順上判斷出什麼書寫習慣。
但是對于筆畫的書寫習慣,還是有點兒規律可循的。
”
“什麼意思?”我感到很驚喜。
吳老大笑着拍拍我的肩,說:“沒什麼意思。
我覺得,如果你們可以拿到嫌疑人的書寫材料,說不定具有比對價值。
”
這個消息,如果是在偵查後期,會是個很好的消息,因為文檢鑒定可以給法庭提供直接證據。
但是在偵查前期,就沒有多大驚喜了。
我們現在好比瞎貓滿街遊蕩,得有多好的運氣才能碰見個死耗子啊。
現在的偵查毫無方向,更别說有什麼嫌疑人了。
而且,從吳老大的口氣可以聽出,即便是有了嫌疑人的字迹,也未必一定能比對認定同一。
“我現在更關注的不是證據。
”我說,“如果能給偵查提供一點兒方向就好了。
”
吳老大搖搖頭,說:“這個人寫字挺潦草的,我還沒有發現什麼非常顯著的特征可以直接用來排查的。
當然,每個人寫字時都有自己的顯著特征,隻是現在我們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就三個字。
三個字!你們當我是神啊?”
“大神級别的人物,就要做出一些大神級别的事情來嘛。
”林濤說。
吳老大說:“如果再發生一起連環案件,再拿這三個字來,說不準我就有什麼發現了呢。
”
“拜托!拜托!”我差點兒沒給吳老大跪下,“求您封上您的金口吧,阿彌陀佛!”
“哪有那麼邪門兒?!”吳老大一臉不屑,“要是我說兩句就能有命案,那我才真是大神級的人物呢。
”
“哎,你還别說,老大。
”林濤嚴肅地說,“這事兒可就是這麼邪門兒,比如我們的秦大科長,每次一說閑啊、輕松啊、無聊啊,必有命案。
這就叫作烏鴉嘴。
”
“哦?”吳老大笑得前仰後合,“那我倒要看看我是不是烏鴉嘴:有命案!有命案!”
“不和你們玩了,你們這是玩火。
”我瞪了他們倆一眼,說,“我們五個人昨晚一晚上沒睡,破了個案子。
現在瞌睡蟲來找我們麻煩了,我們要回去睡覺。
”
“哈哈哈哈。
如果我也是烏鴉嘴,那你們豈不是又睡不成了?”吳老大還在自娛自樂。
“丁零丁零……”
随着我手機鈴聲的響起,所有人都收起了笑容。
“不是吧?!”吳老大瞪大了眼睛。
“還行不?”師父說話總是這麼簡潔。
但是我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就知道我再次中了烏鴉嘴的招兒。
“呃……行。
”我遲疑了一下,說。
即使警力嚴重不足,省廳法醫科、痕迹檢驗科也會勉強湊出兩套人馬,防止同時發案時應付不過來。
如果我回家睡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