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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剛才秦科長他們法醫組的介紹,現在初步可以排除溜門入室盜竊的可能性。
依據是時間太晚了。
”趙局長說,“如果是溜門入室,那兇手必須是在死者習慣的關門時間前進入,這個時間經過調查是五點半。
那麼他沒必要一直等到八點多才動手。
”
剛才,我們拖着疲憊的身軀,趕到了專案組,對死者的死因、緻傷工具、死亡時間和緻傷方式進行了介紹。
這時候的我,坐在專案組裡,腦子裡仍然是一團糨糊。
但我知道,很多時候,即便自己沒有理出思路,和别人多說多談,思路也會清晰一些。
我知道由于網上炒作的緣故,已經不可能給我們留下整理思路的時間,我們必須第一時間确定偵查方向和偵查範圍。
“那麼,現在大家都有什麼看法?”趙局長組織起讨論。
後法醫率先發言:“我覺得這是一起因仇殺人的案件,兇手和死者是熟人。
兇手半夜敲門入室,見人就砍,殺完人後離開。
”
“那門口的火堆呢?”一名偵查員說,“我們調查的時間和你們法醫推斷的時間對不上啊。
怎麼會先起火,後死人呢?會不會是你們法醫推斷錯了?”誅仙小說
“技術工作和偵查工作是相輔相成的。
”我插話道,“即便調查的證據确鑿,但是我們也必須堅持自己的技術所見。
如果被偵查結果綁架,勢必會造成技術推斷的錯誤。
”星河大帝小說
大家都默不作聲了。
陳詩羽說:“火堆可以和案件無關。
但是現場客廳的燈是開着的,如果是尋仇殺人,隻需要進入中心現場就可以了,沒必要走到院落最裡面的客廳去開燈啊。
”
“對,我也認為這一點解釋不過去。
”趙局長說,“客廳的燈是一個疑點。
如果這樣分析呢?兇手和死者是熟人,知道死者家錢财的位置所在。
所以兇手敲門入室後,直接殺人,然後戴手套進客廳,在客廳的某個地方拿走了錢财。
”
“如果是這樣,那麼兇手肯定是去找特定位置的錢财。
”我說,“因為現場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迹,怎麼看都不是侵财現場。
”
“如果我的分析不錯,那麼兇手隻有可能是死者的二兒子。
”趙局長說,“賊喊抓賊的事情多了去了。
這個二兒子很可疑,你還記得門簾嗎?”
之前,我們通過中心現場門外沒有血迹,判斷中心現場房間應該是有個門簾的,看來趙局長發現了什麼。
趙局長接着說:“我們拐彎抹角地問了死者的二兒子情況,沒有反映出任何情況。
後來,我們在中心現場的豬圈裡找到了門簾。
這個門簾應該是挂在中心現場門上的,門簾是被随意抛甩在豬圈裡的。
門簾是塑料布做成的,上面有死者二兒子的指紋。
”
“血指紋嗎?”林濤問。
趙局長搖搖頭,說:“汗液指紋。
”
“汗液指紋很正常啊。
”林濤說,“因為是他最先發現的,是他報案的,他肯定要掀起門簾進門,才能看得見屍體啊。
”
“他取下了門簾,扔進豬圈,用意何在?”趙局長說。
大寶說:“說不定是他看到屍體後,慌亂中取下門簾,扔進豬圈呢?”
“我也覺得不太像是親人作案。
”我說,“一般親人作案,案後都會有明顯的愧疚行為。
比如在屍體上蓋被子,用毛巾蓋臉什麼的,這都是愧疚行為。
但這起案件有明顯不同,兇手不僅沒有愧疚行為,反而通過行為反映出他的仇恨心理。
畢竟屍體毀壞嚴重啊,尤其是面部,砍擊面部一般都出于仇恨心理,兒子和母親有那麼大仇恨嗎?”
全場沉默。
我接着說:“而且我思來想去,總覺得案件現場有一些問題,但問題何在,我還說不好。
不如你們先審查一下他的二兒子,我們回去捋一捋思路?”
“那個門簾在哪兒?”林濤不用在解剖台上幹體力活,所以這個時候比我們精神多了,“我們去做做潛血實驗[注釋:潛血實驗是為了觀察是否有潛血反應。
當現場黏附的血迹量極少時,肉眼無法觀察得到,但通過魯米諾、四甲基聯苯胺等化學藥劑可以顯現出來極微量的血迹形态,稱之為潛血反應]看看,說不準能發現點兒什麼呢?”
躺在賓館的床上,現場在我腦海裡一一浮現:門外的火堆、菜刀、磚頭、死者的衣着……我試着将這些碎片組合在一起,想把整個案件現場還原。
時鐘還在“嘀嘀嗒嗒”地走着,我腦海裡的碎片慢慢地拼接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我帶着自信的微笑,精神抖擻地走進了專案組會議室。
可能是審訊經曆了一夜毫無收獲,偵查員們的臉上都是沮喪的表情。
我開門見山:“昨晚整理了一下思路,現在主要有兩種意見。
一種是熟人敲門入室,殺人後,取财。
第二種是熟人敲門入室,因仇殺人。
這兩種可能性的共同點是敲門入室,因為大家認為那個時間點不可能溜門入室,對吧?”
大家紛紛點頭。
我說:“但是大家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兩種可能性都不能解釋。
”
大家又都露出好奇的眼神。
我說:“兩名老人都是在中心現場就寝,對吧?兇手不管怎麼進入中心現場,殺人都要有先後順序,對吧?狹小的空間裡,不可能進來兩個兇手,對吧?”
大家又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