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作案時間的人的指紋,包括他的鄰居那老兩口的指紋。
但是通過昨晚的通宵比對,全部排除。
”
“但是既然有潛血指紋,肯定是兇手留下的呀。
”我說。
“我覺得鄰居很可疑。
”大寶說。
“哦?”我說,“為什麼可疑?說說看。
”
大寶說:“你還記得昨天看完現場後,我突然肚子疼去找廁所嗎?現場的廁所肯定是不能用的,所以我就準備在屋外就地解決。
不過,我走到屋側的時候,看到有個廁所,看磚頭的成色,應該是新建的。
準确地說,不是什麼廁所,就是用磚頭壘了半個人高,三面牆,是個臨時的廁所吧。
”
“現場的院子裡好像沒有廁所,那麼這個簡易廁所應該就是死者家的廁所。
”我說。
大寶點點頭,說:“我也這麼認為。
但是我蹲在那兒上廁所的時候,擡眼就能看得見鄰居家的廚房。
”
“廁所對着廚房?”我說,“看來這死者也不是什麼善茬兒啊,把廁所建在人家廚房旁邊,太不厚道了吧?”
“就是啦。
”大寶說,“這一舉動,肯定是有挑釁意味的,而調查并沒有發現死者和鄰居有什麼矛盾。
那麼肯定是有隐形矛盾存在喽。
”
話剛落音,趙局長的電話突然振動了起來。
趙局長一把抓起電話,說:“喂?嗯!好!找到他。
”
我們一起好奇地盯着滿臉欣喜的趙局長。
趙局長笑着說:“怕是要破案了。
剛才秦科長說的那個刀刃和刀把兒脫離,我覺得很有道理。
當時我就懷疑到了你們之後說的鄰居,所以我打電話讓派出所民警以例行調查的借口,再去鄰居家,重點看他家的菜刀。
當然,菜刀上即便是有血,也已經被清洗掉了,我讓他們看那菜刀,是不是很容易刃柄分離。
”
後面的話不用說也知道,鄰居家的菜刀果真是很容易刃柄分離的。
趙局長說:“雖然指紋排除了鄰居家的老兩口,但是指紋并沒有排除我們仍沒有找到的、鄰居家老兩口的兒子。
他們的兒子在北京上大學,之前我們訪問調查的時候,并沒有找到他們的兒子,所以也沒在意。
”
“上大學?”陳詩羽點點頭,說,“這符合精心預謀作案的知識層次。
”
專案組很快聯系了北京市公安局,當地派出所立即對學校進行了調查。
這個叫作鄭風的大三男生被學校證實于三天前請假回家,理由是父親生病。
對周邊衛生院的調查也很順利,鄭風的父親确實在四天前因為情緒反複激動導緻的高血壓去醫院就診。
鄭風是在返回北京的火車上,被乘警抓獲的。
帶進審訊室後十分鐘,他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三天前,他接到母親的電話,哭訴隔壁鄭氏夫婦倚老賣老,總是欺負他們。
鄭風的父親是個出了名的老好人,即便人家把廁所建在了自家廚房門口,但他懼于鄭氏夫婦在村裡輩分高,也隻是隐忍不發。
雖是表面隐忍,但他總是咽不下這口氣,在家裡總發脾氣。
這一天,鄭風的父親突然暈倒,他的母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父親送到鄉鎮衛生院住院。
鄭風聽聞此事,立即向學校請了假,乘火車趕回老家。
火車行駛了二十個小時,鄭風在這二十個小時中,唯一想的,就是怎麼殺掉這兩個欺負他父母的老人。
鄭風回到家裡時,他的母親正在廚房做飯。
鄭風安慰他母親的時候,還看得見窗外正在上廁所的鄭慶華挑釁的笑容。
母親去醫院送飯,鄭風卻沒有跟去。
他策劃了如何逐個殺死兩名老人的辦法,并且在他的母親從醫院歸來之前全部完成。
鄭風一身的血迹,把他的母親驚得失魂落魄。
他的母親在竈台裡燒掉了他身上的血衣,并讓他趕緊趕回學校。
畢竟,警方懷疑到一個正在千裡之外上大學的青年,可能性不大。
然而,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鄭風在青鄉市火車站躲避了一夜,清晨終于登上火車,以為總算可以逃脫罪罰。
沒想到正在做着白日夢的他,在自己的卧鋪上被乘警死死按住。
“上大學不代表什麼。
”林濤說,“人格修養比知識儲備重要得多。
”
大寶卻有不同意見:“我覺得這老兩口也确實是欺人太甚了,隻是這鄭風的孝心,用的方法不對罷了。
”
“是啊。
”我說,“人與人之間,有什麼矛盾調和不了呢?最終要演變成這樣的悲劇。
兩名老人不得善終,一名棟梁之材就此隕滅。
可悲啊,可悲。
”
“天哪!”大寶叫道,“怎麼你說得好像你不是人類一樣,難道你成仙了?”
“超自然顯然是做不到的。
”我看着遠處正在幫助韓亮整理勘查車坐墊的陳詩羽,說,“那麼多的奧秘我都還沒參透呢,大到我現在還分析不出那個‘清道夫’是誰,小到我都看不懂小羽毛照的照片。
”
“照片?什麼照片?”大寶來了興趣,一臉好奇。
我壞笑着說:“出發前,我看了陳詩羽給我們拍的聚會照片。
有些照片的取景很不自然,這不是一個攝影發燒友應該犯的錯誤。
比如,一張照片的中央沒有内容,照片的一角是韓亮,而韓亮的女友卻沒有照進去。
”
“韓亮?”大寶仍是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鹹吃蘿蔔淡操心。
”林濤說完,悻悻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