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就順理成章移交給交警隊了,你們就撤現場了?”我問,“是因為家屬不再追究了是嗎?”
“縣道上也沒有監控,本來就很難查。
”劉支隊說,“交警究竟會怎麼去查,我也不知道。
但是據說死者家屬向交警隊明确表态,無所謂查到查不到。
”
“屍體也沒解剖對吧。
”我問。
“既然沒有什麼特别的疑點,而且家屬堅決反對解剖,我們也就不得罪人了。
”劉支隊嬉笑着說。
“我看啊,交警隊也破不了案。
”林濤說,“這樣的交通肇事逃逸,确實太難搞了。
而且家屬又不給他們壓力。
”
“那你打電話給老陳吧,請示收隊?”陳詩羽說。
我點點頭,撥通了師父的電話,并且介紹了劉支隊向我們叙述的情況。
“所以呢?”師父問。
“所以,我請示收隊啊。
”我說。
“你們最近手頭上有别的案子嗎?”
“沒。
”
“那你們急着回來做什麼?”
“我……不是,可是我們沒工作了啊。
”
“交通肇事案件就不是案件了?不是刑事案件嗎?”
“可是交通肇事案件是由交警部門管轄的刑事案件啊。
”
“我和你們說了多少遍,雖然我們是刑事技術,但也是要為全警服務的。
”
“您是讓我們留下來辦這個交通肇事逃逸案件?”
“不好嗎?多看看交通事故,也是積累自己的工作經驗。
”
“好是好,但是,這裡好像不是很重視。
”我低聲說。
“為什麼不重視?”
“因為家屬不要求破案。
”
“家屬不要求破案,就不破案了?公安機關是牛?不抽不幹活?”
“可是……”
“别可是,你好好想想,我們的工作是做什麼的?逝者是不是該分尊卑?生命該不該估價?”
師父的一番話把我問住了。
我愣了好半天,才發現師父已經挂斷了電話。
“老陳又罵你啦?”陳詩羽說,“難道他讓我們在這裡辦交通肇事案件?”
我點了點頭。
“哎喲,真是的。
”陳詩羽噘着嘴說,“連續辦案,不怕累壞人啊。
”
話還沒有說完,陳詩羽的手機響了,是師父發來的一條短信。
“别啰唆,累不死你。
”
“你們誰身上帶監控了嗎?”陳詩羽叫道,“我說話老陳怎麼聽得見?”
“你爸太了解你了而已。
”韓亮靠在門框上,頭也不擡地玩着手機,“下面,我們該做些什麼呢?”
在交警隊裡坐了半天,和幾名交警一起研究下一步工作思路。
顯然,對于我們的介入,他們是不歡迎的。
“下一步就走訪一下,如果真的沒有目擊證人,這案子肯定是沒戲。
”交警支隊事故大隊大隊長王一凡說。
“我覺得可以調取縣道上距離現場最近的監控,兩頭的都要。
”陳詩羽說,“可以分析一下車流量的情況。
”
“不用分析。
”王一凡說,“我們很了解,這條縣道上每天要經過幾千車次,你怎麼知道這幾千輛車中間,誰是肇事者?”
“可能不知道誰是肇事者,但是範圍絕對沒有幾千輛那麼大。
”我說,“如果隻是幾十輛,是不是就很好查了?”
“怎麼可能?”王一凡露出一絲冷笑,“我負責這條縣道在我市範圍内的所有事故,我還能不知道這路上車流量怎麼樣嗎?”
“如果我們可以告訴你具體肇事的時間範圍,以及肇事車的大概車型,是不是範圍就小很多了?”我說。
王一凡一時語塞。
“不怪你們。
”我說,“畢竟交警和我們刑事技術接觸得少。
這樣吧,今天晚了,明天給我一天時間,然後咱們再議。
”
“我們真的很忙。
”王一凡說,“每天都有幾十起事故要出警。
”
“你忙你的。
”我說,“我們忙我們的,不過終究一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也沒有多大把握,但是我們既然來了,自當竭盡全力。
”
“我以為你隻是應付師父呢。
”林濤說,“沒想到你還真是投入進去了。
”
“師父的幾個問題把我震着了。
”我笑了笑,說,“不過現在我不告訴你們是什麼問題,因為這些問題,隻有等破案了以後才能回答。
”
“如果交警不竭力配合我們,我們的工作難度也是很大的。
”林濤說。
我點點頭,說:“沒關系,至少要讓交警同行們看看我們刑事技術有多牛,哈哈。
”
“你有思路了?”大寶問了句。
大寶開口說話,讓我感到十分欣慰。
原本多麼陽光、話痨的大寶,突然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雖然大家不說,但我知道每個人心裡都是說不出的怪滋味。
寶嫂的案子陷入了僵局,勘查組所有人都很沮喪和無奈。
同時,勘查組所有人都因為大寶放下包袱,繼續參與辦案,而對他肅然起敬。
其實這個一直以來讓人覺得呆呆的男人,真的是有他另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