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臂外側可以有傷,但是腋下就被上臂保護起來不可能受傷了。
”
“嗯。
”大寶說,“所以你說的這兩處損傷,不可能是一次形成的。
”
我點點頭,說:“第五點,也是讓我最終堅定信心的一點,就是死者的緻命傷。
我們可以看到圖片上的情況,死者的緻命傷是在身體右側,從乳頭到肩胛,從腋下到腰部,這麼大面積的皮下、肌肉全是濃厚的出血面。
大寶說過,一般人為不能造成這樣嚴重的損傷。
其實,這個損傷嚴重嗎?不嚴重!損傷主要是以大面積皮下出血為主,肋骨骨折雖然很嚴重,但是脊柱、肩胛和胸骨都沒有受累。
我們知道,肋骨是很脆弱的,如果是大力量反複擊打,是可以人為造成多根肋骨骨折的。
”
“可是這皮下出血面積太大了啊。
”劉支隊說。
我接着說:“對。
正是因為皮下出血面積遠遠大于肋骨骨折面積,我才認為這些皮下出血不是單純因為肋骨骨折造成的,而是由頻繁、多次的鈍物打擊導緻許多出血竈,這些出血竈融合成片,才形成了圖中所示的損傷情況。
這麼頻繁、多次的打擊,肯定不會來自交通事故,而是來自人為擊打。
這些擊打,有的隻導緻了皮下出血,有的導緻了肌肉出血,有的導緻了肋骨骨折。
并不是巨大的暴力多次打擊,損傷都逐漸融合了,所以我們才看到了貌似一次巨大暴力形成的損傷。
”
“很有道理。
”大寶說,“但是你僅僅依據皮下出血面積大于骨折面積,就下這個結論,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會不會是因為肋骨骨折後沒有任何救治,而恰恰傷及大血管,血液大量滲出到周圍軟組織,才會形成這樣的情況呢?”
我搖搖頭,說:“這一點也排除了,因為我有一個撒手锏似的依據。
大家看,這是死者的肋骨,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斷端一一分離暴露,以便于觀察。
我們知道,人體的肋骨在軀體側面是彎曲的,如果一條彎曲的肋骨被一個平面撞擊,最多可能形成幾條骨折線?”
“一條。
”林濤搶答。
“不對。
”我說,“是兩條。
一個平面撞擊一個彎曲的條形骨,有可能會形成一條骨折線,也有可能會在骨的受力面的兩側各形成一條骨折線。
”
“對。
”大寶附和。
我說:“但是我們可以看到,死者的肋骨,有一根斷成了四截,也就是說有三條骨折線;還有一根甚至有四條骨折線。
這就說明,作用力絕對不可能隻有一次,而是多次。
第一次作用力導緻了肋骨骨折,第二次作用力在肋骨的斷端再折斷一段,第三次又在斷端折斷一段。
這就是一根肋骨多處骨折的形成機制。
”
“你好像說服我了。
”大寶笑了一下。
雖然是自嘲般的微笑,但絕對是這幾天以來,大寶臉上的第一次笑容。
“我還沒說完呢,剛才我們分析了一些細節,現在我們要從大體規律上分析。
”我心情大好,說,“交通事故導緻的損傷,憑我的經驗,就是以生前擦傷為主。
因為交通事故中,力量的大小來源于速度,速度帶動人體着地,必然會形成擦傷。
在所有的交通事故中,屍體身上都會有多多少少的擦傷,尤其是四肢關節這些容易着地的地方,擦傷會更明顯。
可是,牛建國的屍體上,除了左側颞部這一襯墊傷存在擦傷以外,沒有任何擦傷存在了。
所以,在我第一眼看到屍表的時候,就堅信這不是一起交通事故。
原因很簡單,屍體的征象違背了某種死亡的大體規律。
”
“所以,牛建國就是被反複打擊緻死的?”陳詩羽說。
我說:“我還原的現場是這樣的:兇手先是拳擊了牛建國的面部,導緻他倒地,然後用腳踹到了死者的頭部和肩部,形成了頭部和肩部、上臂的損傷。
因為頭部受傷,牛建國會下意識上舉雙手保護自己的頭。
這時候,兇手的踹擊就着力在死者的身體右側面、腋下到腰部了。
在兇手反複踹擊導緻死者重傷後,死者有可能會自己回到家裡爬到床上,也有可能是兇手把死者架回了家裡。
”
“很精彩。
”劉支隊說,“根據你上面說的六點,我現在也堅信這是一起命案。
”
“命案也有很多種。
”我說,“這起案件中,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兇手不是謀殺。
兇手沒有準備工具,沒有攻擊死者的緻命部位。
隻是因為沒有控制好力度,導緻了死者的死亡。
在一般人眼裡,這樣的損傷其實也就是為了造成傷害結果,而并非死亡結果。
可惜,死者的個體耐受力比一般人要差,損傷也較一般的傷害更嚴重,這一系列因素,導緻了‘死亡’這個本來不應該出現的結果。
”
“你是說激情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