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我們一眼,咄咄逼人地問趙局長:“趙大膽兒,你不是說要發動警力幫我尋找的嗎?”
“我們一直在努力!”趙局長說,“李支隊,我們附近幾個派出所的弟兄都一直在幫忙尋找,我們這不是有較急的案件嗎?總不能因為你一家的事情,耽誤其他老百姓家的事情吧?”
“趙大膽兒!我一輩子都獻給公安事業了!現在我最心愛的兒子丢了,組織上就不能關心關心?”女人說。
趙局長撓撓頭,說:“組織上對這件事情非常關心,幾個派出所的民警都放棄休假在幫忙找。
但是茫茫人海中想找一個人哪兒那麼容易?你少安毋躁,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
”
女人哼了一聲,摔門離去。
趙局長頹然坐在椅子上,勉強對我們笑了笑,說:“她真是一個女強人,年輕的時候,是刑偵戰線上的一名女将。
到36歲才結婚生子,把唯一的兒子當成掌中寶。
不過,你們知道的,我們警察,對自己的家庭都是嚴重負疚的。
她有了兒子以後,也還是在工作上兢兢業業,所以家庭關系總是有些異常,她的老公總是來單位找她。
畢竟是女同志嘛,組織上為了照顧她,就給她提了治安支隊的副支隊長,分管戶籍,所以能輕松點兒。
不過這并沒有改善她的家庭關系。
她自己是個女強人,也不會把家裡的事拿來和領導說,從她身邊的民警反映的情況來看,她對不務正業的老公很是不滿,最近好像又發現她老公在外面亂搞,所以正在鬧離婚。
她的老公則是很黏她的樣子,堅決不同意離婚,就這樣分居拉鋸了兩個多月了。
前天晚上,她突然來找我說,她的兒子丢了。
”
“多大的兒子?”我問。
“13歲。
”趙局長說,“剛剛上初二,學習成績還不錯,孩子也很老實。
”
“叛逆期啊。
”我說。
趙局長點點頭說:“因為李支隊很忙,雖然分居,但是大部分時間,孩子還是跟着他爸爸的。
前天晚上李支隊準備把兒子接過來的時候,她老公說孩子丢了。
然後我就要求附近的幾個派出所幫忙去找,可惜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她也是性情中人,恨不得我親自上陣去找,恨不得局裡的人都放下工作去找。
”
“其實領導也挺不好當的。
”我笑了笑,說,“做了很多工作,依舊不能讓人滿意。
”
趙局長攤攤手,說:“天色已晚,我就不陪你們了,我得去指揮找人了。
”
“别客氣。
”我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回龍番了,祝好。
”
這座城市以小吃著名,和趙局長告别後,我們幾個人相約到夜市裡去大吃一番。
小吃街上燈火輝煌、人頭攢動,我們連續坐了幾個攤子,吃了好幾種小吃,直到每個人都捧着肚子不願意走路。
“真是太好吃了,難得可以在出差的時候爽一把。
”陳詩羽說。
“大寶這個吃貨要是在的話,咱們花的錢得多出一倍。
”林濤打了個哈哈。
“唉,他哪裡有心情吃?”我說,“也不知道寶嫂怎麼樣了。
”
一句話把氣氛又拖拽了下來,大家都開始沉默,仿佛今晚的聚餐很對不起大寶和寶嫂一樣。
大夥兒捧着肚子回到賓館,各自回到房間睡覺。
第二天一早,在賓館吃早飯的時候,看到了匆匆趕來的趙局長。
“大膽兒局長!”我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陪我們吃早飯嗎?”
“唉,真不好意思,我們算是攤上事兒了。
”趙局長說。
“怎麼了?”
“李支隊的兒子,死了。
”趙局長說。
“死了?”我吃了一驚,“我還以為隻是叛逆期離家出走什麼的呢,怎麼就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的事情?”
趙局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昨天你們離開以後,我就組織刑警隊值班的民警去找,還是專業人士更能奏效。
找了一晚上,今天早晨,就一個小時以前,法醫小楊在離李支隊老公的住處不遠的一個泥水塘邊,發現了一截兒自行車輪胎印兒。
”
“掉塘裡去了?”我詫異道。
趙局長點點頭,說:“之前失蹤的時候,就是和自行車一起失蹤的,當時我們還分析因為叛逆,自己騎行出走了呢。
後來我們就用‘圍堰救船’的方法,來了個‘圍堰找人’,把泥水塘兩邊入水口封閉,然後抽幹了塘水,在淤泥裡發現了一輛自行車和金小萬的屍體,哦,金小萬就是李支隊的兒子。
”
“死因呢?”我急着問。
“李支隊堅決不同意解剖,現在一幹人等都還在現場做工作呢。
”趙局長說,“我是這樣想的,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現在最好能夠由你們出馬。
一來,專家的結論,更有說服力。
二來,省廳領導親自辦理,也算是對我們民警的一個安慰。
”
我回憶了一下李支隊昨晚的表情,感覺有些憂傷,說:“沒問題,我們馬上去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