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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愛看帥哥的女人,會對男人臉盲?我不信。
從一開始,我對胖女人直接指認出犯罪分子就充滿了信心。
當然,她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因為證據确鑿,胖女人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隻能将功贖罪。
她挪動着肥膩的身軀,站在辨認窗的後面,努力地看着辨認間裡的12個小青年。
“1号和7号。
”她說。
我看見兩名偵查員對視了一下,露出了勝利在望的表情。
從他們的表情當中,我讀懂了一條信息:很顯然,這兩個嫌疑人之間恰好有着緊密的聯系。
“不用再看一遍了?确定嗎?”偵查員例行公事地問。
“不用了,我确定。
”胖女人已經收起了她之前面對我們時的鋒芒。
“那就在這裡簽字吧。
”偵查員說。
第二天一早,DNA比對吻合、案件獲得偵破的時候,我們又踏上了出勘現場的路途。
雖然市局給省廳上報的是“環城公園某灌木叢中發現一具無名女屍”,并沒有明确案件性質和特點,隻是在内容裡提到了該女子衣衫褴褛,懷疑是流浪女。
這看似是起流浪女非正常死亡的事件,卻引起了我的警覺。
畢竟,之前那具無名高腐女屍是否和杜洲失蹤案有關,一直還充斥着我的腦袋。
環城公園是個奇妙的地方。
因為綠化植被較好,又有很多石桌石椅,所以成了很多老年人消遣的好地方。
每天早上六點開始,這裡就有很多老年人,喝茶的喝茶、遛狗的遛狗、打牌的打牌。
但是到了晚上八點以後,這裡可以說是一個人迹罕至的地方。
晝夜對比異常分明。
“看市局報的情況,應該和我們分析的幾乎絲毫不差啊。
”林濤坐在搖晃的警車裡,拿着幾張《公安機關内部信息傳真》說,“蹲守,随機尋找目标,直接拉車門上車實施搶劫。
因為柏玲激烈反抗,抓着包包堅決不撒手,所以兩個人才用了勒頸、刺腿的辦法。
搶到包的時候,發現柏玲已經沒有了意識,所以兇手就點燃了車内的一些易燃的裝飾物和坐墊。
自始至終兇手都沒注意到放在操作台上的警帽,所以也不是尋仇之類的。
其實挺簡單的作案過程,差一點就把偵辦工作變複雜了。
”
“尊重客觀現象,才能永遠不繞彎路。
”我說,“看來到了,有人圍觀嘛。
”
我們剛剛走下車,當天值班的但法醫就朝我們迎面走了過來,說:“比想象中複雜多了,死者身上有傷啊!”
“能确定是命案嗎?”我慌忙問道。
但法醫左右看看,見在警戒帶外面聊的話,有可能會透露偵查秘密,所以把我們拉近了警戒帶,走到屍體旁邊說:“周圍程子硯都看了,因為都是普通的土地,也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足迹,所以暫時也不知道她是自己走到這裡來的,還是别人抛屍來這裡的。
但是你看看,這個女人的後腦勺感覺都碎了。
”
但法醫蹲下身去,雙手抱起死者的頭顱,按了按。
别說但法醫自己,連一米開外的我,都可以聽見明确的骨擦音。
“顱骨骨折?”我問。
但法醫點點頭,說:“但是頭皮上隻有皮下出血,而表面沒有擦傷。
說明她的後腦是和一個表面很光滑的物體作用形成的損傷。
”
“對。
不論是摔的,還是打的,緻傷物體都應該是光滑、堅硬的物體。
”我說,“可是這裡最光滑的就是這些石頭凳子了,也是水泥的,表面也很粗糙,有點不太符合。
”
但法醫又把死者的衣服掀開,說:“你們看,死者的後背部,有幾處擦傷。
我看了,擦傷表面還有一些小的竹刺。
像是被破舊的竹子刮的。
這裡又沒有竹子!”
“不僅如此。
”我補充道,“死者穿着衣服,衣服上沒有傷,而竹刺越過衣服直接紮到了皮膚裡,這也沒法解釋。
”
“看來死者是光着身子遭受侵害的,死亡後,被人穿了衣服然後抛到了這裡。
”大寶總結了一下。
“死者身上還有很多其他損傷啊。
”我戴上手套,蹲下身,拿起死者的手腕。
屍體的屍·斑已經完全形成了,屍僵也很堅硬,可以肯定是在昨天下午到晚上時分死亡的。
如果按照死亡後17小時屍僵最硬的理論,她應該是昨天下午四點鐘左右死亡的。
而那個時候,這個公園到處都是老年人的身影。
不僅如此,死者身上尤其是手腕部,都存在明顯的約束性損傷。
看起來,這是一起命案無疑了。
可是但法醫的發現仍然沒有介紹完。
他說:“還有一個點,就是死者死亡前存在嘔吐行為。
”
說完,但法醫用止血鉗拉開死者的口腔。
從死者牙縫之間和頰黏膜上都可以看到有很多食物殘渣黏附。
“顱腦損傷,通常有嘔吐。
”大寶說。
“可是現場附近并沒有找到死者的嘔吐物。
”但法醫說,“這也是死後抛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