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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繡衣使者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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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蜚先生,我們河北軍中的耳目。

    我想讓您在動身北上之前,先去見一見他。

    ” 公則宣布撤軍的命令很快傳遍全軍,包括淳于瓊所在的軍營。

    淳于瓊對這個指示沒什麼異議,吩咐了幾名手下出去督促拆營,然後走進鄧展的帳子。

     自從那次鄧展突然狂暴之後,他一直被綁在一頂小帳子内,平時隻有吃飯時才會被松開雙手,雙腳則永遠被一根結實的麻繩子捆住。

    淳于瓊進帳子的時候,鄧展緊閉雙眼,裝作沉睡。

    淳于瓊端詳了他一陣,歎息道:“你說你這是何苦。

    我不會放你,也不會殺你。

    你就算掙脫了,也跑不出營地去,白白被人射殺。

    ” 鄧展沒理他,繼續裝睡。

    淳于瓊敲了敲他後背:“你也别裝睡了,趕緊起來收拾東西。

    咱們要拔營回軍了。

    ”鄧展聽到這句,眼睛“刷”地睜開:“曹軍勝了?”他的嗓子經過調養,已經恢複過來,隻是稍微有些沙啞。

     “呸!想得美。

    ”淳于瓊笑罵道,“隻是暫時回撤而已。

    你可得老實一點,萬一行軍的時候亂跑,軍法可不饒人,到時誰也幫不了你。

    ” “撤去哪裡?”鄧展有心誘他多說幾句話。

     “不知道,肯定不會渡河回黎陽,估計隻是往西邊挪挪屁股吧。

    ”淳于瓊摸摸自己的大鼻子,顯得很興奮,“顔良那小家夥被人給砍了,砍人的叫關羽,以前還是玄德公的舊部哪。

    最妙的是,現在玄德公還在黎陽,這可是夠亂的。

    ” 鄧展仔細聽着每一個字,試圖推測出時下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淳于瓊又跟他唠叨了幾句,有士兵過來,說輪到拆這裡的帳篷了。

    淳于瓊吩咐兩名近侍解開鄧展雙腿的繩子,親手拿起一件輕甲給他披上,讓他們先帶到外面随便找個地方待着,然後又去巡查全營了。

     鄧展一到帳外,就看到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幾十輛馬車與牛車散亂地停在營中,士兵們把一頂頂帳子拆卸、折疊、捆好擱到車上,還有望樓、栅欄、鹿砦什麼的,也都要拆散了帶走。

    整個營地熱火朝天,亂哄哄的一片。

     兩名近侍帶着鄧展,走到一輛裝滿箭矢的牛車旁邊,讓他坐了上去。

    忽然附近傳來一陣叫喊聲,他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處大纛沒系住,斜斜地朝這邊翻倒過來。

    周圍的士兵呐喊着去拽繩子,可還是拽不住。

    隻見大纛轟然倒地,寬大的旗面把整輛牛車都給蓋住了。

     鄧展和旁邊的兩個侍衛都被壓在了大纛之下。

    他在旗下身子一橫,眼神閃過一絲狠戾,右腿膝蓋一頂,正撞在其中一名侍衛的咽喉,後者一聲沒吭就昏了過去。

    他又用雙足夾起一枚箭镞,狠狠釘在另一名侍衛背後。

    鄧展迅速掀開大纛,對迎上來的士兵喝道:“到底是誰幹的!怎麼這麼糊塗!!” 他身披輕甲,又把捆縛着的雙手藏到背後,一時間竟沒人認出來他是個囚徒,還以為是淳于瓊身邊的某個侍衛,都不敢靠近。

    鄧展罵了一通,這才讓開身體:“快過來幫忙!”趁着士兵們一湧而上的混亂,鄧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臨走時還在手裡握了一枚箭镞。

     他估計就算士兵們發現纛下昏迷不醒的侍衛,也會以為是砸昏的,那會争取到不少時間。

    鄧展迅速判斷形勢,随手偷了一件風袍,然後走到營中下風處的一處簡陋的土溷裡。

    這是一個一面是緩坡的大土坑,士兵平時順着坡面走到坑底便溺,味道非常重,一般很少有人靠近。

    鄧展用箭镞磨斷了繩子,活動一下手腕,改換了一下裝束。

    等到他再度走出來時,已經是一名幽燕的騎兵。

     所有人都在忙着拆卸,沒人留意到這位其貌不揚的騎兵。

    鄧展在營裡自由走動,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動。

    對虎豹騎出身的人來說,搶一匹馬逃出軍營,輕而易舉。

    但鄧展不能這麼一走了之,曹家二公子如今還在袁紹營裡,吉兇未蔔,他必須做點什麼。

     鄧展憑着記憶,在營中四處尋找,努力回憶上次遭遇二公子的地點。

    他拉住一個過路的士兵問路,士兵對這位騎士不敢怠慢,告訴他這裡是淳于瓊将軍的營盤,郭監軍的營盤在另外一側。

    根據這條模糊不清的線索,鄧展一路摸到了公則的營地附近。

     這裡的大部分帳子也正在被拆除,現場一片忙亂。

    鄧展小心地貼着人最多的地方轉悠了許久,發現在東南角有一座小山丘,也被木栅欄圍成營地的一部分。

    比起其他地方的熱火朝天,那裡卻很安靜。

     鄧展心中生疑,信步走了過去。

    他看到,在山丘的緩坡之上,有兩個人正在鬥劍,一高一矮。

    高的那人面目陌生,矮的那個少年卻熟悉得很——不是曹丕是誰?此時兩個人拼鬥得異常激烈,一時分辨不出是在比試,還是真的在厮殺。

    聽那铿锵之聲,用的不是木劍,而是真劍。

     鄧展大吃一驚,心想難道二公子是奪了把劍,試圖逃離?他不及多想,順手從身旁辎重車上抽出兩把短戟,朝着那高個子甩過去。

    史阿忽見暗器飛來,顧不得給曹丕喂招,慌忙收劍挑撥,勉強撥開二戟。

    趁着這個當兒,鄧展又抽出第三把短戟,朝他們跑去,口中大喝: “二公子!我來助你!” 曹丕聽到這呼喊,渾身一震,驟然回身,眼神銳利至極。

    鄧展連忙開口要自報家門,卻不料曹丕手中長劍一振,毫不遲疑地刺向他的胸膛。

    在那一瞬間,鄧展寒毛倒豎,仿佛回到了許都的那一夜,仿佛再度面對王服那雷霆般的快劍和凜冽殺意。

    好在曹丕的劍法還顯稚嫩,鄧展下意識地閃躲,這一劍隻是刺穿了他的右肩。

    鄧展本來就是大病初愈,失血未複,此時驟受重創,一下倒在地上,幾乎暈倒過去。

     “這人是誰?”史阿擦了擦額頭的汗,走過來問道。

    他如今算是半個默認的保镖,若是魏文出了什麼問題,幹系不小。

     “仇人。

    ”曹丕努力讓表情顯得平靜,心髒卻劇烈地跳動着。

    他沒想到,在袁營裡居然還有能認出自己的人,幸虧當機立斷,否則自己很可能就暴露了。

    他仔細去端詳鄧展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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