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但是……但是他僵硬的雙手卻奇迹般地,直直地擡了起來,舉到了女子的面具前。
唐風覺着自己的手臂已經不屬于自己,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雙手,他強制自己集中意識,奪回自己的雙手,可是一切都是徒勞,他分明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指已經觸到了那冰冷的面具,可是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雙手,他輕輕掀開了女子的面具,那一瞬間,唐風的心跳驟然停止了,放大的瞳孔死死盯着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在女子高高的帽子下,什麼都沒有,面具後面空空如也,但唐風又清楚地看到了女子華麗長袍中顯露出來的凹凸曲線,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唐風驚恐地向後退去,手臂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此刻,面具就在他的手上,他手足無措地盯着女子,或者說是在盯着那女子的長袍,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年輕人,知道我為何要戴着面具了嗎?”
“你……你是幽靈……”唐風終于憋出這麼一句話。
“不,這都是因為有人偷去了我的臉。
”聲音還是從女子身上傳來的,可是唐風卻根本看不到女子的嘴在動。
“偷……偷臉!?”唐風又退到了那棵胡楊樹下。
“是的,所以我隻能戴上面具。
好了,年輕人,把面具還給我吧!”女子說着又向唐風走來,不!唐風注意到這次女子幾乎是向自己漂移而來的,難道她華麗的長袍裡也沒有軀體?
“不,你……你别過來!”唐風窒息地靠在胡楊的樹幹上,女子已經沖唐風擡起了他的右臂,就像……就像白天在黑石上一樣,唐風感到自己的胸膛像是被什麼東西穿透了一樣,一陣鑽心的疼痛,然後,自己的雙手再次不聽使喚地捧起了面具,畢恭畢敬地将面具還給了女子。
乘女子重新戴上面具的當口,唐風想到了逃,他再也無法忍受,無法忍受這片胡楊林,這裡的一切!可唐風剛要轉身,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動憚不得,他低頭看去,一支幹枯,萎縮,沒有一絲血色的手臂,這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場景,唐風的腦海中馬上意識到了——幹屍!
唐風崩潰了,耳畔的樂聲從歡快轉為了憂傷,唐風忽然發現胡楊林裡的那些奇形怪狀的胡楊開始發生變化,慢慢地,慢慢地,一棵棵胡楊變成了一具有一具恐怖的幹屍,唐風不敢回頭,他感覺身後正有無數隻幹屍的手臂在向自己伸過來……而面前的女子,戴上面具,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對!唐風看見戴面具的女子确實再沖自己笑,冰冷的面具似乎在瞬間幻化成了女子的臉,這……這怎麼可能?
但是這一切分明正在唐風的眼前發生,唐風大叫一聲,驚醒過來,四周異常安靜,他發覺自己又做了一場噩夢,而此時,東方已經破曉,唐風晃了晃沉重的腦袋,他忽然想起來後半夜應該自己值夜,現在天已經快亮了,韓江怎麼沒有喊醒自己?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唐風心頭升起,他趕忙坐起,旁邊的睡袋空空如也,不見韓江,再仔細一看,那睡袋似乎從沒動過,放眼四望,自己還在這片胡楊林裡,不見那戴面具的女子,也聽不到詭異的樂聲,唐風心裡一墜,韓江和梁媛呢?
唐風鑽出睡袋,打開車門,見梁媛正躺在車裡做美夢呢,這才稍稍安心,韓江呢?唐風轉過車身,這才發現韓江竟然癱坐在地上,背靠車身,沉沉酣睡。
不過,讓唐風感到奇怪的是,一向鼾聲震天的韓江此時卻沒有一點聲響,安靜得如熟睡的嬰兒!
唐風走過去,踢了踢韓江,“哎!哎!醒醒,醒醒,該換班了。
”
“換班?!”韓江驚醒過來。
“你倒好,值夜時間呼呼大睡,還久經考驗呢?”
“我……我怎麼睡着了?”韓江也很吃驚,“現在什麼時候了?”
“天快亮了!”
“靠,天快亮了,你才來換班?”韓江有些惱怒。
“廢話,每次都是你來喊我,誰知道這次你也睡着了,哈,你以後可别說我了!”唐風得理不饒人。
“就算我睡着了,你也應該到點起來換我,你知道如果夜裡有人偷襲我們,是什麼後果嗎?啊!咱們會死的很慘!”韓江怒道。
“算了吧,在這鬼地方,就别太較真了,聽天由命吧!”唐風對韓江所謂的危險似乎滿不在乎。
“媽的,也許真得聽天由命了,我……我這是怎麼了?從來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居然值夜的時候睡着了,而且還睡過了頭,這……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韓江又喃喃自語起來,似乎在回憶。
兩人的争吵,吵醒了梁媛,梁媛推開車門,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你們倆一大早在吵什麼啊?都把我吵醒了。
”
“哼,我的大小姐,你倒是吃得下,睡得香!”唐風沒好氣地說。
“是啊!我睡得很香,難道不好嗎?”梁媛忽閃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唐風,“而且……而且我還記得,我昨晚做了個夢。
”
“夢?!”唐風和韓江同時驚道。
“夢,怎麼了?”梁媛不明白唐風和韓江怎麼會如此吃驚。
“我想起來了,我也做了個夢!夢很長,怪不得一直睡到了天亮。
”韓江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