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莫斯科的間諜生涯竟是那麼枯燥無味,一晃快兩年過去了,我幾乎一無所獲,上面對我很不滿意。
更為糟糕的是,我越來越覺得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着我,我想也許是我多心了,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想到了克格勃,我相信我被他們盯上了。
那些日子我惶惶不可終日,于是我便向上級彙報,希望回國。
上級最後還是同意了我的請求,隻等兩個月後學期結束我就可以回國,結束我這失敗的間諜生涯。
可是,就在這最後的兩個月裡,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迹……”
莫斯科的冬天來得特别早。
這天,懷特從高爾基圖書館借了兩本書,照例來到學校主樓旁的花園裡看書——這是他的老習慣了,他不喜歡在閱覽室裡看書,偏要來到外面看,哪怕是在已經寒冷的深秋季節。
懷特準備好好享受在莫斯科的這最後兩個月時光,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另一個角色。
可就在這天下午,懷特在花園長凳上正捧着一本俄文小說正看得入迷的時候,一個細長的黑影出現在他面前。
懷特仍然聚精會神地看着小說,可是面前的那個黑影卻一動不動地伫立在長凳前。
好奇心促使懷特擡起頭,看了看那人,但那人卻背對着陽光,懷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隻能看出這是個瘦高的人。
這時,那個黑影開口了:“沃倫·懷特?”
懷特一驚,他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忙合上手中的書,再次仔細打量面前這個人。
此人身材瘦高,身着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面無表情,冷峻的面龐透着一股殺氣,特别是那雙深陷的灰色眼睛。
懷特不敢和那人對視,因為他從未見過那麼冷酷的一雙眼睛。
懷特回避着那人的目光,卻無法回避他的問題,隻好輕輕地點了點頭:“怎麼,你……你有什麼事嗎?”
“你是美國人?”那人又問道。
懷特感覺那人雖然是在問自己,但卻像已經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情況。
懷特不禁緊張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裡升起,他微微點了點頭:“嗯,我……我是美國人,來……來莫斯科大學留學……”
那人依舊面無表情地問道:“如果我沒有說錯,你還有另一個身份,中情局的特工,是嗎?”
當懷特的身份被揭穿時,他驚得将手中的書滑落到了地上。
他心髒狂跳,腦中一片空白,嘴上完全失去了控制:“不,你認錯人了!”
“哼,”那人冷笑了一聲,“不會認錯的,我觀察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
懷特的預感越來越不好,他害怕的事終于還是來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不知所措的時候,那人又說道:“來,認識一下吧,尤裡·巴甫洛維奇·布爾堅科——克格勃上校。
”
“布爾堅科……上校?”懷特此時隻想趕緊逃離這裡,逃離莫斯科。
可是這個叫布爾堅科的克格勃上校卻并沒有掏出槍和手铐來将他逮捕,而是拿出自己的證件在懷特面前晃了晃,随後慢悠悠地坐在了懷特身旁。
懷特不解其意。
他曾無數次被噩夢所困擾,他總是夢見一群人高馬大的克格勃特工一擁而上将自己撲倒在地,然後幾拳把自己打個半死,再給自己戴上手铐,押到審訊室,在強光的照射下逼迫自己說出一切秘密——一切都像007電影裡一樣。
可是眼前自己的身份被一個克格勃上校揭穿,但是卻沒有一擁而上的大漢,也沒人給自己戴上手铐,他不明白這個叫布爾堅科的家夥究竟要做什麼。
布爾堅科不慌不忙地坐在長凳上,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才又緩緩說道:“你不用緊張,我今天沒有帶槍,也沒有帶手铐。
”
懷特覺得自己的身份已經被這人揭穿,也沒必要再裝了,反倒鎮定了幾分,反問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作為克格勃人員,你難道不需要逮捕我嗎?”
布爾堅科聽了這話,反倒笑了。
笑畢,他才模棱兩可地解釋道:“不錯,對于我的國家,你是敵人,我應該逮捕你;但對于我個人,你并不是我的敵人,甚至還可以成為我的朋友。
”
懷特還是不明白布爾堅科的意思,他決定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那你為什麼找我?”
“因為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布爾堅科掐滅手中的煙,轉而看着懷特說道。
懷特感到布爾堅科說這話時的态度和剛才大不相同,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緩和了下來。
懷特調整了一下情緒:反問布爾堅科:“哦,那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呢?”
“很簡單,把我引薦給你的上司。
”布爾堅科的話語堅定,不容置疑。
懷特愣了一下,他聽出了布爾堅科話中的端倪。
懷特又反問道:“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是想為我們服務?”
“你可以這麼認為,但我并不這麼認為。
”布爾堅科又是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那您的意思是……”
“合作!”布爾堅科堅定地說。
“合作?怎麼合作?”懷特不解。
“我為你們提供感興趣的東西,同時我會在克格勃内部發展一些人,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對我們提供的貨物感興趣的。
”
“我該怎麼相信你呢?”
“我想你們的人也不是飯桶。
我會向你們先提供幾份不太重要,但足以證明我們實力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