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自然直,于是并肩前往後殿。
穿過一條短廊,來到了更為陰林黑暗的後宮殿堂,看廊中提刻,這後半部分叫做“上真殿”,殿中碑刻林立,有單獨的八堵壁畫牆,殿堂雖深,卻由于石碑畫牆很多,仍顯得略有局促,不過布局頗為合理,八堵壁畫牆擺成九宮八卦形狀,每一堵牆都是一塊塊大磚砌成,皆是白底加三色彩繪。
除了某些反映戰争場面的壁畫之外,幾乎是一磚一畫,或一二人物,或二三動物、建築、器械,涵蓋了獻王時期古滇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外交、軍事、祭祀、民族等全部領域。
這些也許對于研究斷代史的學者來講,是無價的瑰寶,可是對我這種摸金倒鬥的人,卻無大用,隻希望從中找到一些關于王墓地宮情形的信息,但是一時之間,看得眼花缭亂,又哪裡看得了這許多。
這八面壁畫牆中的壁畫,不下數千副,與殿中的石碑碑文相結合,整個就是一部滇國的史料大全,我舉着“狼眼”手電筒,選其中大幅的壁畫,粗略看了幾眼,又由Shirley楊解釋了幾句,倒也看明白了個八九分。
大幅的壁畫全是戰争繪卷,記錄了獻王生前所指揮的兩次戰争,第一次是與“夜郎國”,“夜郎”和“滇國”在漢代都被視為西南之夷,第二次戰争是獻王脫離“古滇國”的統治體系之後,在“遮龍山”下屠殺當地夷人。
這兩次戰争都是大獲全勝,殺敵甚重,俘虜了大批的戰俘,繳獲了很多物品,當時的兩個對手,其社會形态尚處于奴隸所有制的晚期階段,生産手段極為落後原始,對青銅的冶煉技術遠不如繼承秦人手段的滇國,所以一觸既潰,根本不是滇人的對手。
這些戰争的俘虜中有大量奴隸,這批戰俘和奴隸,就成為了日後修建王墓的主要力量,壁畫與碑文中自然對這些功績大肆渲染。
但是壁畫對于王墓的地宮仍然沒有任何描述,有一堵牆上的壁畫,全部是祭禮,包括請天乩、占蔔、行巫等活動情形,場面詭異無比,Shirley楊用照相機把這些壁畫全拍攝了下來,說不定以後破解“雮塵珠”的秘密時,會用得上。
胖子見這後殿全是這些東西,頓時索然無味,拎着沖鋒槍打着手電,在裡面瞎轉,突然在壁畫牆環繞的正中間發現了一些東西,連忙招呼我和Shirley楊過去看看。
原來殿堂正中的地面,立着一隻六足大銅鼎,鼎上蓋着銅蓋,兩側各有一個巨大的銅環,銅鼎的六足,分别是六個半跪的神獸,造型蒼勁古樸,全身筋肉虬結,遍體身滿鱗片,做出嘶吼的樣子,從造型上看,非常類似于麒麟一類。
這隻銅鼎大得出奇,不知為什麼,被漆成了全黑的顔色,沒有任何花紋裝飾,在黑暗的宮殿中,我們隻注意到那些碑文壁畫,直到胖子轉悠到中間,招呼我們過來看,走到近處這才得以見到,否則并不容易發現這隻與黑暗混為一體的巨鼎。
胖子用MIAI的槍托敲了敲甕體,立刻發出沉悶的回音,問我和Shirley楊道:“莫不是陪葬的明器太多,地宮中放不下了,所以先暫時存在這裡?打開來先看看倒也使得。
”
Shirley楊說:“這大概就是準備在祭典中煮屍的大鼎,鼎口至今還封着,這說明獻王并沒有屍解化仙,他的屍骨還在地宮的棺椁裡,否則就不必封着這口巨鼎了。
”
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鬼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如果是用來烹煮人牛羊做祭的祭器,那應該是用釜而非鼎,再說這恐怕根本就不是甕鼎之類的東西,鼎又怎麼會有六足?”
三人各執一詞,都無法說服對方,便準備要看個究竟,這次我們是有所為而來,為了找“雮塵珠”,絕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黑色的銅鼎觸手可及,我從胖子的背包裡,取出開棺用的探陰爪,刮開封着鼎口的火漆,見那層漆上有個押印,圖案是一個被鎖鍊穿過琵琶骨的罪犯,既然有押印就說明從來沒開啟過。
刮淨火漆之後,用探陰爪頂上的寸針一試,鼎口再也沒有什麼連接阻礙的地方,直接揭掉鼎蓋就可以了,便招呼胖子過來幫手,二人捉住銅環,兩膀剛一叫力,便聽死氣沉沉的宮殿深處,傳來一陣“咯咯咯,嘿嘿嘿”的笑聲,聽那聲音是個女人,但是她又奸又冷的笑聲,絕對不懷好意,笑聲如冰似霜,仿佛可以凍結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