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便有轉頭透過觀察窗再去看那道深澗裡的動靜,不料剛一轉頭,一條全身疙裡疙瘩粗皮,好似花岩的大魚,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潛水鐘”側面,擺尾朝着我所在的銅艙狠狠撞來,頓時撞得這潛水鐘内嗡嗡作響,我在裡面跟着東倒西歪,外邊的探照燈立刻就被它撞滅了,那魚撞過去之後,又再次從水中掉頭回來,張開大口洶洶而至,似乎是想把銅艙一口吞了。
海中水族大多應月而實,天生便有望月之性,這條突然襲來的大魚,似乎正是被潛水鐘上的燈光所吸引,搖頭擺尾再度撞來,潛水鐘被它撞得一下,已是晃動不已,挂在外面的兩盞探照燈當場就滅了,我聽到艙體發出金屬波動之音,知道倘若再被撞這麼一下,密封的銅艙就有可能破裂進水。
英國人改造過的這套特殊潛水鐘,專用于在危險的海底進行偵察,為了應付惡劣的作業環境,除了一些精密的設計之外,艙體周圍也有完善的防禦措施,觀察窗外有鐵栅,可以防止在海底被洋流帶動撞到礁石,但面對活動的海魚,我隻好采取緊急措施,拉開控制水刺的保險栓,使潛水鐘外的十幾根鋼刺豎起,銅艙立刻變成了一隻金屬“刺猬”。
水刺剛從卧槽中彈出,那條七八米長皮如頑石般的大魚就兜頭遊來,它似乎也知那鋒銳鋼刺的厲害,但再閃避已然不及,魚頭雖然轉過,魚身卻被刺個正着,在它那身堅皮韌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拖着一股渾濁的血水遁入海底。
在另一駕潛水鐘裡的船老大阮黑撥轉探照燈,尋着血流追蹤,我隔着觀察窗往下一看,隻見幾條被血腥吸引的大鲨魚從珊瑚叢中遊出。
奔着那條受傷的大魚狠狠追咬。
一時間,把海底的細沙泥藻都激了起來,再加之混雜着大量的血水,将鲨魚獵食地情形全遮蓋住了。
我暗道一聲好險,看來這南海蛋人采蛋地營生,可真不比摸金校尉盜墓來得容易。
這時探查水下地形的燈具損壞,豎起的鋼刺也妨礙了一部分視野,潛水鐘再留在水下已經沒有意義。
我趕緊用通話管告訴船上衆人,卸去配重之物,按照減壓計劃把銅艙緩緩升上水面。
兩尊潛水鐘先後出水,三叉戟船上沒下水的人們,見到潛水鐘的銅殼竟在海裡被魚撞凹了一大塊,也都乍舌不下。
大夥都明白,此番南海采蛋的行動算是正式拉開了序幕,要想把上好地“青頭”撈出來,還要冒更大的風險。
但人盡皆知不頂千尺浪。
難得萬斤魚的道理,富貴終須險中求,眼下既然找到了珊瑚螺旋中老螺巨蚌藏匿地所在。
采蛋之事便有了眉目,衆人士氣大振。
個個抖擻精神忙碌着清理甲闆,為下海采珠做萬全的準備。
我站在甲闆上看了看海面情況,波濤洶湧的南海即便是無風也有三尺浪,可海潮一退,這片珊瑚螺旋中竟是平靜異常,天空雖然雲層密布,卻沒有大風和浪湧的迹象,如果不是先前海氣宣洩出現了龍取水的可怕現象,現在這片海域的狀況未必能有現在這麼穩定,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眼下潮位很低,正是潛水良機。
我環顧四周,忽然發現船尾方向地海面露出了一座黑漆漆的島嶼,下水前尚未發現,它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急忙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時常聽說海中突然出現的島嶼,是大魚地脊背和巨龜的龜甲,有不知情的人停船登陸,引得巨魚下潛,把人和船都拖進了海底。
shiniey漾說剛剛她已經讓明叔等人用震海炮偵察過了,那并非是浮水而出地大海獸,而是一座因潮汐作用而産生的“幽靈島”,潮水暴漲之時這座黑色地島嶼就會沉入水下,潮位下降後又會有一部分露出海面,時隐時現,所以稱之為“幽靈島”。
珊瑚螺旋是海中各種神秘現象彙聚的區域,有座幽靈島并不足為奇,我們先前在珊瑚廟村也曾聽說過關于幽靈島的傳言,當地漁民蛋民們稱它是“黑鲸”,傳聞不少,但真正看過的人卻沒有幾個,如果有此島作為參照物,打撈作業也會事半功倍。
我打算讓明叔把船對準幽靈島駛過去,到上面查看查看,可是shiniey楊說她對那座島有種不好的預感,應該不是什麼穩妥的去處,還是不要接近為好,勸我打消這個念頭,不要冒無謂的風險,而且潮位太低,幽靈島周圍地勢較高,三叉戟号難以接近。
随後shiniey楊問我有沒有在海底發現沉船的蹤迹?“沉”字在海上最忌提及,說到沉船必用隐語“升”字代替,但我不信這份邪,尤其文革時,紅衛兵破四舊破到了江河湖海之上,乘船時就強迫船老大高喊了一千多遍“沉”字,也沒見座